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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颯颯,天氣涼爽。
今天本來是崔仁東的好日子。
隻要大會結束。
他就能順理成章的被選為社長。
隻是現在卻出了崔大可這檔子事兒.崔仁東抬眼看看那幫如狼似虎的機務段工人,心中瞬間有了決斷。
他大步走上前,假惺惺的說道:“崔大可,虧我把你當親侄子一樣看待,你竟然敢貪汙崔大山的工資,簡直給我們崔家人丟臉。”
他扭頭看向李愛國:“領導,你放心,這人伱們機務段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我絕對不會袒護他。”
那神情,那語氣,那態度,拿捏得死死的。
簡直就是一個正直的村乾部。
李愛國卻清楚。
此人當上了南石公社的領導後。
昧著良心枉顧實際,在艱苦歲月裡,給南石公社的社員們造成了一場天大的災難。
雖然曆史的車輪不可阻擋。
但是一位把社員們掛在心頭的公社領導,足以保證社員們渡過艱苦歲月。
李愛國不會螳臂擋車。
但是能為社員們做點小事,還是要做的。
要不然就妄為穿越者了。
李愛國淡淡說道:“感謝您的理解。”
就在崔仁東鬆口氣的時候,李愛國接著說道:“這次我們機務段要收養苗苗,所以苗苗的家產都要收歸機務段所有,等到苗苗成年之後,再發放給苗苗。”
“崔大可,麻煩你將崔大山的家產都交出來。”
聽到這話,崔大可被收拾慘了,此時還沒有反應來,崔仁東的臉色卻變了。
“崔大山夫婦生病,把錢都花完了,還有什麼家產?”
“是嗎?”
李愛國將苗苗從趙雅芝懷中接過來,笑著問道:“苗苗,你告訴叔叔,你家裡有什麼的東西啊?”
艱苦磨煉人心,隻有五歲的苗苗已經懂事了,嘟著嘴說道:“叔叔,我家有一台縫紉機。縫紉機是我爹當年立功後,那些領導獎勵的。還有手電筒,二十斤白麵,三十斤棒子麵.一座院子.這些是我娘去世的時候,留給我的。”
崔仁東聽得冷汗都下來了。
不為彆的,就因為崔大山家的那台縫紉機,此時正放在他家裡。
他連連給幾個子侄使眼色,命令他們即使魚死網破,也一定要攔著機務段的人。
那幫年輕人龜縮了好幾次。
到了危急關頭,還是緩緩站起身,鋤頭、鐵鍁攥得緊緊的。
張洪亮頓時緊張起來,招呼小胡他們準備動手。
派出所同誌的手都放在槍把上。
現場氣氛驟然緊張起來,連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
那些旁支的崔家人躲得遠遠的,隻有崔大虎站在原地沒動,神情好像有些猶豫。
李愛國突然看向崔大虎:“崔大虎同誌,麻煩你帶我們到崔大山家裡。”
崔大虎聽到這話,哪能不明白這是李愛國給他提供機會。
“大山兄弟的事兒俺也聽說過,隻是俺跟崔大山家是兩個崔家。
怕引起彆人的誤會,才沒能及時幫忙。
沒想到崔大可竟然能乾出如此狼心狗肺,豬狗不如的事兒!”
崔大虎站出來,氣憤的說道:“走,俺現在就帶著你們去取東西,誰要是敢攔著,就彆怪俺的鐮刀不長眼睛。”
說著話,從腰間抽出鐮刀,在空氣中揮舞兩下。
十幾個第一互助組的組員們紛紛從外麵擠進來,站在了崔大虎的後麵。
他們衣衫破爛,麵容消瘦,手裡的鋤頭,鐮刀卻在陽光的照射下,散發出點點寒光。
那些寒光影射在崔家人眼中,心中頓時一凜。
原本已經站起身年輕人,準備上前阻攔,此時都收回了腳步。
現場的情況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張洪亮這才算是鬆了口氣。
心中忍不住為李愛國點了個讚。
通過分化崔家人內部,避免一場爭鬥,這火車司機果然厲害。
“那就有勞老哥了。”李愛國並沒有把崔家這些軟腳蝦放在眼裡,在機務段的鐵拳下,他們壓根沒有還手之力。
隻是看崔大虎這人還不錯,順手拉拔他一把。
崔大虎也清楚這點,帶著第一互助組的組員們,領著李愛國幾人,來到了崔大山的院子中。
一直默不作聲的苗苗,掙紮著從趙雅芝的懷中下來,蹬蹬蹬跑進了屋裡。
“我家的東西呢?”
她擦著眼淚說道:“叔叔,彆的東西也就罷了,那個布老虎是俺娘留給我的唯一念想了,你能幫俺拿回來嗎?”
屋內此時就跟進過土匪一樣。
桌椅板凳,麵缸條幾全都不見了,就連灶台上的大鐵鍋也被人拎走了
等走到裡屋,看到火炕上席子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愛國不得不讚歎,崔大可這貨,可真是個人才。
“走,咱們到崔大可的家裡。把所有東西,都帶回來!”
這年月,兄弟們都喜歡比鄰而居。
崔家兄弟也不例外。
小院的隔壁就是崔大可家。
崔大虎帶著互助組的組員衝進去,片刻之後,扛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出來。
幾十斤白麵,兩床新花被褥,五斤臘腸,桌子,椅子.
圍觀的鄉親們眼睛都看直愣了。
“我滴娘啊,崔大可這小子比得上以前的地主老財了。”
“這貨不參加互助組,整天在村子裡閒逛,哪能攢下這麼多東西。”
“還不都是搶崔大山的。”
崔大可看到那些東西被搬出來,扯著嗓子喊道:“那都是我辛辛苦苦攢下的啊.”
“啪!”
話音剛落,臉上就挨個崔大虎一巴掌。
“崔大可,你還有臉了。”
“不是.那些凳子真是我的!”崔大可委屈。
李愛國盤點了東西,進到屋裡,轉悠了一圈。
目光在屋子的犄角旮旯裡掃過,很快就發現了異常。
伸手揪出磚頭,裡麵竟然是一個尿壺。
嘶.這貨還真是不講究!
李愛國捂著鼻子,將尿壺拎到周克跟前:“打開。”
“憑什麼?”周克氣憤。
“想學車嗎?”
周克:“.”
他一臉嫌棄的拔開布塞子,從裡麵摸出摸出一個紙包。
紙包裡裡麵赫然是一疊鈔票。
厚厚的一卷子,足有三百多塊錢。
“這應該就是崔大山的工資了。”
李愛國將錢交給趙雅芝清點一遍,一共是三百五十二塊錢。
崔大可看到錢被翻出來,最後的希望頓時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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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人就像是一隻被戳破的癩蛤蟆癱倒在地上。
那些錢是他準備到了城裡,給領導們送禮的。
多年的努力,這下子全完蛋了。
工資被搜出來後,那些崔大可的本家們,徹底沒有了氣勢。
這還不算完,李愛國停頓片刻,盯著崔大可的眼睛問道:“崔大可,縫紉機呢,當初崔大山離開京城的時候,帶了一台縫紉機回到了崔家莊。”
“領導,我要是交代出來,你們能.能減輕對我的處罰嗎?”
徹底擺爛的崔大可,此時也失去了反抗的想法,隻希望保住一條小命。
“你是要跟我討價還價?”李愛國盯著崔大可的眼睛,冷聲說道。
不知為何。
原本平淡的一句話,鑽進耳朵裡。
崔大可卻覺得有一條毒蛇鑽進去,瘋狂的蠶食他的五腹六臟一般。
他正恐懼著,耳邊又響起了一道低語:“根據政策,要是有同夥的話,交代出來,可以減輕部分罪責。”
此話一出,崔大可渾身一震。
是啊,他從崔大山家搞來的那些東西,大部分都給了崔仁東。
憑什麼他自己要自己擔這個罪責。
崔大可本就是小人,素來以不講義氣著稱。
立刻站起身扯著嗓子喊道:“領導,我要舉報,崔仁東是幕後指使,是他蠱惑我霸占崔大山家的家產,縫紉機也在崔仁東的家裡。還有崔大山的工資,我也分了一大半,交給了崔仁東。”
嘶.
嘶嘶
嘶嘶嘶.
此話一出,圍觀的鄉親們頓時一陣倒吸氣聲,崔家莊的氣溫上升不少。
崔仁東在解放前就是崔家莊的村長了。
因為一向宅心仁厚,即使隔壁村鬨了農協,崔家莊卻一直平靜。
解放後,外麵改天換地,崔家莊卻一切如舊,崔仁東繼續擔任村長。
誰會想得到,就是這麼一位老村長,竟然會乾出這等喪儘天良的事兒。
崔仁東此時剛令人將縫紉機送過來,本來心中已經想好了對策。
沒想李愛國短短一會功夫,就擊潰了崔大可的心理防線。
“崔大可,你胡說八道什麼,我可是崔家的老族長!”崔仁東大怒之下,瞬間化身封建大族長,拎著鐵耙子衝了進來。
“今兒我就履行祖宗規矩,錘死你這個胡言亂語的瘋子!”
崔仁東高舉鐵耙子,恍惚回到了解放前。
那時候的他身為崔家族長,是多麼的威嚴。
隻要輕輕跺跺腳,崔家莊都得抖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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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耙子狠狠揮下,卻凝固在了半空中。
烏黑的槍管子懟在腦門上,寒意順便遍布全身。
順著槍管子看去,崔仁東看到了一張威武的麵孔。
李愛國手指輕輕扣在扳機上,冷笑道:“族長?我看你就是封建餘孽!”
“你敢開槍?”崔仁東麵對槍口,太陽穴不停跳動,挺直胸膛:“我是崔仁東。”
“惡意襲擊機務段工人,試圖破壞鐵道運輸,破壞全國經濟建設大局。”李愛國緩聲說道:“你敢不敢賭一賭?”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