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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六日。
為期一個月的廣交會已經過半。
廣交會取得的可喜成績在國內外產生了巨大哄動。
千年商都羊城,中國曆史最悠久的對外通商口岸,又一次成為世界焦點。
國內外各大報紙都大幅報道了廣交會的熱鬨非凡。
卻很少有人注意到背後的暗流湧動。
今天是個大晴天。
早晨八點半,展館的大門剛打開,早就等候已久的客商們就湧入了展館中。
廣場上。
一個身穿灰色中山裝的男人矗立已久。
他的目光在廣場上掃過,那個女記者還在采訪客商;兩位保衛乾事正躲在柱子後抽煙偷懶;昨天買了兩百隻金錢龜的外國老頭又來了.廣交會一切如常。
他推推鼻梁上的玳瑁鏡框,拎起藤條箱子,大步彙入擁擠的人群。
那個藤條箱子顯得格外沉重。
不過。
隻要順利把箱子帶進展館,就算是完成了任務,到時候就能到海外生活。
周大方心中充滿了興奮。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同誌,你掉錢了?”
“啊?”周大方下意識的停住腳步,往身後看去。
還沒等他完全回過頭,李愛國猛地出手,抓住這人衣領子,另一隻手薅住褲腰帶,腰一擰來了一個“二郎抗山”,就把這人摔在了地上,摔出了老母豬祭天。
“咕咚!”
周大方摔得腦瓜子嗡嗡的。
過了好一會,他的腦海裡才浮現出一絲意識,晃了晃腦袋爬起身,想要還手。
李愛國猛地抬起腳就把他踹倒在地上了,腦袋磕在花崗岩上,伴隨著咕咚一聲,鮮紅四濺。
這下子正在過路的客商們都瞪大了眼睛,噤若寒蟬。
這小子也太狠了,壓根不給人還手的空檔。
他們想要圍上來,張科長帶著保衛乾事們衝了過來,組成了一條警戒線。
張科長喊了一聲:“這人是小偷,保衛科辦事兒!”
客商們都停住了腳步,這世界上沒有人不痛恨小偷的。
李愛國慢慢走到仰八叉摔在地上的周大方跟前,邁開腿從他頭頂走過去,又回身抓住他的衣領子拽著往展館旁邊的保衛室走去。
李愛國拽著周大方來到保衛室裡麵,掏出銬子就把他的一隻手銬在了排椅上。
周大方實在有些淒慘。
衣領子沾滿血跡,右眼鼓起一個大包,鼻子往外冒血,雪白的襯衫上有一個大黑腳印,全身又紅又黑,連鞋子也掉了,隻穿了毛線襪站在水泥地上。
李愛國也不審他,來到門外。
此時張科長已經將藤條箱子抱了過來。
同行的還有兩個軍區的排爆專家。
兩人都是上過戰場的老同誌了,特彆有經驗,拿出一根鐵絲,三兩下便打開了箱子。
箱子裡什麼都沒有。
“不可能啊!”周克有些驚訝。
“彆著急。”
李愛國抽出匕首,拆開了箱子的夾層。
看著裡麵的大炮仗和定時鬨鐘,幾人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組長,這玩意足有二十斤,要是真爆炸了,恐怕整個展館都會被掀翻。”
不知何時,張科長的額頭上已經流下冷汗,他使勁擦也擦不完。
敵人實在太狡猾了,竟然設置了夾層。
這年月沒有探測儀器,即使門口的保衛乾事開箱檢查,也檢查不出來。
而展館裡有一千多客商,還有上麵的領導
要不是李愛國能夠及時發現敵人的蹤跡,事情肯定變得無法收拾。
周克此時也押著另外兩個老榮從遠處走了過來。
“組長,你猜得可真夠準的,就在你動手抓周大方的時候,彆人都湊過去看熱鬨,這兩個家夥反而扭過頭要逃跑,被我們抓了個正著。”
提起這事兒,周克心中也是一陣佩服。
按理說為了避免驚擾客商們,應該偷偷把周大方抓起來。
但是如此一來,周大方的另外兩個幫手,就抓不到了。
所以李愛國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
“把他們全押進去,立刻審問!”
回到保衛室,此時周大方已經醒了過來,眼前這人下手真狠,現在自己的腦袋還在隱隱作痛。
“你,你要乾什麼,我是代表團的成員,我要投訴你!”
李愛國沒有理會他,翻開他的中山裝,從內衣口袋裡摸出一本出入證。
證件上的照片確實是周大方的,隻不過名字卻是“周放”。
周放李愛國猛地瞪大眼睛,這貨把出入證丟了,真特麼是個人才啊。
“你把證件上的騎縫印擦掉,換掉了照片,又刻了一個蘿卜章,蓋在上麵,手挺巧啊,周大方!”
聽到自己的名字,周大方就像是一個泄了氣的氣球,看著李愛國不說話了。
李愛國走到周大方跟前用手捏著他的下巴。
“我告訴你,這次你攤上大事兒了,就憑借箱子裡的炸藥,我就能送你吃槍子。”
“隻不過我現在感興趣的是你背後的人,還有那把短劍。”
“你要是配合的話,說不定還有活命的機會。”
周大方呲著牙說道:“草,你還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啊,實話告訴你,勞資在監牢裡過了大半輩子,要是再被關進監牢裡,還不如早死早超生呢!
有本事的話,你現在就一槍斃了我,怎麼著,不敢啊。哈哈哈!”
李愛國不屑地笑道:“你還真以為我不敢斃了你啊。不過在此之前,我想介紹一個人跟你認識。”
說完,李愛國突然轉過身從裡屋拉出一個人來。
周大方看到那人,神情有些驚訝:“徒弟,你咋在這裡?”
白景回看到周大方,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師傅,對不起,我要是不配合他們的話,這輩子說不定就出不去了。”
聞言,周大方的嘴角抖動兩下,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依然一言不發。
李愛國揮揮手,讓周克把白景回帶下去。
待審訊室的門重新關上後,李愛國坐在周大方麵前的桌子上,劃著一根煙點上。
嘶.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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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氣吹到周大方的臉上,同時也帶去了一句冰冷的話語:“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白景回應該是你的兒子吧。”
轟!
這句話就像是一枚炸彈,在保衛室內炸裂開來。
正在做記錄的周克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剛才還一臉淡淡的周大方驚得嘴巴都合不攏。
他很快發現自己的表情有點不對,連忙閉上眼睛,淡淡的說道:“小同誌,你胡扯什麼,白景回隻不過是我在街邊撿的孩子,我看他可憐,所以才”
“你還真是好心啊。根據解放前的記錄,你當初犯的事兒中,包括偷盜了羊城第一育嬰堂財務室三十塊大洋。
並且在臨走的時候,還順走了好心人送給孤兒們的營養品。
咋地,你年紀大了,知道懺悔了?”
周大方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李愛國接著說道:“我還調查白景回的住址,你就住在他家附近。
白景回的母親一直不受白老爺子的喜歡,就算是懷孕了,也經常被拳打腳踢。
更重要的是,白景回是在羊城華英醫院出生。
根據華英醫院的劉護士回憶,當時一個右手隻有三根手指頭的男人把白母送進了醫院,並且墊付了醫藥費。
在隨後的時間裡,三指男更是在醫院裡忙上忙下。
後來白老爺子趕來,跟三指男大吵了一架之後,三指男才算是沒有再在醫院出現。
你現在要告訴我,你不是白景回的父親嗎?”
這番話一出,周克嘴巴合不攏了。
今兒他吃了一個大瓜啊!
周大方的臉色頓時變得麵如土灰。
“你,你怎麼知道的?”
“有些事情,凡是做過,就會留下痕跡。”
李愛國要感謝陳隊長了。
這位老同誌人脈很廣。
在得知白景回的師傅周大方涉案後,以三根手指頭為線索,在羊城展開了大調查。
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很快提供出相關線索。
“我跟翠娥本是青梅竹馬的對象,但是翠娥的父親是個老賭鬼,為了五塊現大洋,讓翠娥嫁進了白家。
白家壓根沒拿翠娥當人,我看不過去,才去幫助了翠娥”周大方低著腦袋說道。
周大方和翠娥的故事,既有青梅竹馬的純真戀情,又有婚後出軌的狗血,還有虐待媳婦兒的家庭倫理,更有為救昔日戀人,勇敢步入火海的英勇
要是讓窮瑤知道了這個故事,至少能寫三部情深深水深深。
隻是李愛國並不關心這些。
“現在你告訴我,是誰指使你偷了短劍。”
“我要是告訴你了,你能不能彆告訴景回這些事情。”周大方乞求道。
李愛國道:“你沒有談判的資格。”
周大方也清楚自己的處境,長長歎一口氣,道:“我也不清楚那人的姓名,隻知道他的代號叫做老鬼,隻不過我已經搞清楚了他的地址,就在.”
麵對凶狠的敵人,一味的講究原則,隻會讓自己人受到傷害。
為了找到短劍,破壞敵人的陰謀,李愛國並不介意使用一些不正當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