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大家夥的日子都不好過。
另外,隔壁十幾個公社也推廣了早香蕉,幾乎家家戶戶都種,誰會舍得花錢買香蕉呢。
在以前,他們還可以用小舢板把香蕉送到港城。
這兩年查得越來越嚴了,沒有人敢這樣乾了。
發愁啊!
如果不是陳大寶的頭發茂密,這會已經全都抓掉了。
“買海產乾貨不要著急,咱們要一家一家轉,誰家便宜買誰家的。”
陳隊長看完了乾貨後,並沒有直接讓周克買下,而是拉著他們繼續逛街。
幾人一邊閒逛一邊問著價格。
李愛國也曾經買過海產,感覺比乾貨商店裡的價格要便宜一大截,質量也好上不少。
另外,李愛國也在關注香蕉攤位。
市場上賣香蕉的架子車很多,加起來足足有三十多輛,隻不過生意並不好,有些賣貨的社員乾脆蹲在地上玩起了紙牌。
這時候,一個袖子上戴著紅袖箍的中年人從市場一頭匆匆的走了過來。
他的左腿有點毛病,一瘸一拐的,速度卻不慢。
市場上的商販見了他都笑臉相迎的打著招呼,他一邊打著招呼,一邊用銳利的眼神在攤位上掃視。
要是發現有人敢以假亂真坑騙顧客,他會衝過去,先是痛罵一頓,然後連人帶貨扔出市場。
市場上的老攤販們都很尊敬他,一口一個“劉叔”的稱呼他。
要說這“劉叔”也是石橋的名人。
當初為了便於交換物資,石橋形成了類似鴿市的市場,各種投機倒把者橫行。
羊城人都知道石橋有三多,一是小偷多,二是騙子多,三是貨物多。
後來市場逐漸半正規化了,劉叔出現了。
最開始的時候,那些小偷和投機倒把者看到他隻不過是個瘸子,並沒有在意。
誰知道劉叔剛上班第一天,就揪出了二十多個小偷,將他們全部送到了派出所裡,隨後更是以雷霆手段製服那些投機倒把者。
石橋治安狀況好轉,逐漸繁華了起來,石橋人和周邊來售賣海產農產的鄉親們都感念劉叔的好處。
有些人想請劉叔吃飯喝酒,換來的隻有一腳飛踹。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一個瘸子咋練成了鐵腿功呢!
劉叔正準備跟攤販收取管理費,看到李愛國幾人,他突然停住了腳步,大步奔了過來。
攤販們紛紛站起身來,手裡抄起各種各樣的家夥。
要是這三人敢跟劉叔強嘴的話,他們不介意讓這三人嘗嘗石橋人的熱情。
看到有人奔過來了,周克正要掏手槍,卻被李愛國攔住了,因為他從劉叔的身上沒有感覺到任何敵意。
劉叔奔到陳隊長跟前,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陳隊長:“陳隊長?”
“你是.劉德利!”
陳隊長先是愣住了,上下打量劉叔,渾濁的雙眼中突然迸發出一道精光,拳頭在他的胸口重重捶了捶:“你小子還活著啊。當初你怎麼一聲不吭的走了呢?
我已經跟上級打了報告,要調伱當正式的治安聯防隊員了。”
“隊長,我瘸了一條腿,還怎麼抓賊啊,就算是留在隊裡,也是個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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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罵人掀攤子的劉德利,此時在陳隊長的麵前,就像是一個乖巧的孩子。
“咱們是兄弟啊,當初我招你進隊,就已經告訴過你了,你啊.總是愛耍小孩子脾氣。”
陳隊長也清楚,現在就算是再教訓劉德利,也已經晚了。
他拍拍劉德利的肩膀說道:“姓黃的那個老榮,還有他那七八個徒弟,全都被我們抓到了,現在估計在戈壁灘砸石頭。”
“我也聽說了,隊長,真是太謝謝你幫我報了這個仇。”劉德利嘴角抽抽,眼眶有些紅潤。
當年他也是個老榮,還是其中的佼佼者。
後來被陳隊長抓到後,經過心置腹的教育,劉德利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他在劉隊長的推薦下,進到了治安隊裡,當了一名臨時聯防員。
劉德利因為嫉惡如仇,被一個老榮盯上了,最終導致了慘劇的發生。
從醫院裡出來後,感覺到以後沒辦法抓賊了,劉德利選擇了主動離隊,回到了老家。
一番機緣巧合,當上了這個不算正規的鴿市的工商管理員,負責收攤位費和維持治安秩序。
鴿市設置工商管理員,聽上去有些天方夜譚。
但是要知道,羊城這邊政策寬鬆,既然沒有辦法清除鴿市,還不如把它納入正規管理。
如此一來,既能幫助尋找活路的群眾,又能增加基層單位的收入,還能方便市民。
簡直是三贏!
了解了劉德利的遭遇,陳隊長欣慰的點點頭:“好好好,德利,你沒有走邪路,就沒有辜負我當年的期望。”
“隊長,您教育過我,做人要清清白白,堂堂正正,我一輩子銘記在心。”
劉德利看到李愛國和周克,看看陳隊長,突然問道:“這兩位是外地人吧?”
李愛國今天穿了一身本地人常穿的便裝,並且剛才一直沒有說話。
這位工商管理員的眼可真夠尖的。
“這兩位是鐵道部門的同誌,他們今天來到這裡,是要購買一些海產乾貨。”陳隊長把李愛國和周克的身份介紹了一遍。
“這個好說,我知道哪家的乾貨最好。”
劉德利見陳隊長在言語間跟李愛國很親昵,立刻意識到此人應該是陳隊長的朋友,便帶著幾人來到了一個攤位前。
說來也巧,這攤位就是剛才周克他們逛過的攤位。
劉德利走過去問:“老張啊,你的乾貝多少錢一斤?”
老張頭一看是劉德利,急忙笑著說:“是劉叔啊,要是你要,我白送你。”
劉德利不耐煩的說道:“你少給我來這套,這兩個是我朋友,賣多少錢吧?”
老張頭一看兩人是劉叔的朋友,掂量了片刻後,才說道:“既然是劉叔您的朋友,五毛錢一斤。”
這年月海鮮價格普遍比較低,李愛國在琴島的時候,漁民隻能在天氣不好的時候吃海參。
瓊崖縱隊的老兵去機務段做報告時,他感慨地說:“你現在的生活多好啊,你每天都有棒子麵吃,我們那時很苦,每天隻能吃鮑魚。”
鮑魚殼比鮑魚肉更值錢,海參、海參和海膽都被被喂給鴨子。
乾貝比較特殊一點,它需要經過泡製。
特彆是攤位上的乾貝色澤透亮,顏色呈土黃色,狀態密實,要是放在後世,像這種野生超大乾貝,至少需要上千塊錢一斤。
劉德利一聽火了,站起身說道:“就你這乾貝還要五毛錢一斤?你自己留著玩吧!”
說著,劉德利把手裡的乾貝甩在攤位上,站起身拉著李愛國的胳膊:“走,愛國同誌,兄弟給你找一家又好又便宜的。”
老張頭看到劉德利發了火,也著急了,連忙從攤位上站起身,攔在了幾人麵前。
“四毛五,怎麼樣?我這裡還有鮑魚,買一斤乾貝,送半斤鮑魚!”
好家夥,買一送一啊,這人還真有生意頭腦。
劉德利的臉色這才緩和不少,轉過身看著老張頭說道:“老張頭,你家的乾貝是咱們石橋最好的,但是你這人太狡猾了,生意才不如人家小劉他們幾個。”
“是是是劉叔,我以後肯定老實點。”老張頭搓搓手,訕笑著點點頭。
李愛國聽得目瞪口呆。
啥?教育做生意的人要老實,劉德利的腦袋瓜子沒有壞掉吧?
啥?這是五十年代?那沒事兒了。
在劉德利的教育下,老張頭變得實在了不少。
他家的貨好價格也便宜,李愛國跟周克都買了不少。
此時已經到中午了。
李愛國把陳隊長,劉德利和周克請到了不遠處的國營飯館裡。
荔枝肉、三不沾、燒海參、清蒸魚點了一大桌子菜。
大家夥都坐下後,周克幾人倒上了酒,李愛國站起身端起酒杯說道:“這次來到羊城,我最大的收獲就是認識了兩位好朋友,來,走一個。”
“愛國同誌,你太客氣了,你遠來是客,這頓本來我請的.”
陳隊長有些尷尬,不過他也知道李愛國是爽朗的性子,便不再說什麼,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坐在陳隊長旁邊的劉德利看著滿桌子的菜,再看看那兩壺好酒,心中重新評估了李愛國的身份。
能隨隨便便請一桌子如此豐盛的菜肴,此人不像是工資一百多塊錢的火車司機。
劉德利和陳隊長也都是豪爽的性子。
酒倒上之後,連喝了三杯,而且是一飲而儘,雖說七錢的豐收酒杯,三杯也就2兩多。
但是這酒是本地釀造的土酒,三杯下去兩人臉皮都有些發燒。
劉德利紅著臉說道:“愛國兄弟,我看您也是個體麵人,來到咱這窮鄉僻壤,恐怕不僅僅是為了買點海產乾貨吧?”
正在夾菜的周克和陳大隊筷子都停了下來,扭頭看向李愛國。
李愛國端起酒杯,一飲而儘,嘖嘖兩聲說道:“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為了買乾貨,不過看到你們集市上的香蕉,我有了一個小小的想法。”
劉德利夾起一顆花生米,不在意的問道:“你想買幾斤香蕉?”
“幾十噸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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