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運車間主任張文仲挺著大肚子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副主任提醒道:“老張,時間快到了,人還沒到齊,你是不是派人去催一催?”
“誰還沒來啊?”張文仲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看著那些火車司機們用異樣的眼神盯著他看。
毫不在意的說道:“昨天晚上值夜班,睡得比較晚。”
那十幾個火車司機相互對視一眼,眼神中皆透露出一絲無奈。
張文仲身為客運車間主任,所謂的值班隻不過是在辦公室裡睡大覺罷了。
不用問,困成這個樣子,昨晚上肯定是玩牌去了。
張文仲是機務段的老車間主任了,能力很強。
在他的管理下,第二客運車間曾經連續四百天沒有生產事故。
如果不是第一客運車間出了個131包乘組異軍突起,拿到了全國先進包乘組稱號,張文仲肯定能拿到去年的優秀車間主任稱號。
他有個最大的毛病,就是喜歡打牌。
因為玩的不大,並且打牌的對象也是機務段裡的領導,段裡麵也沒在意。
副主任聽到張文仲的問話,道:“2314司機組的楊易同誌還沒有到。”
張文仲本來有些動怒了,聽到這個名字,臉色頓時緩和了下來。
“楊易同誌最近一段時間在刻苦鑽研駕駛技術,一場學習會罷了,不來就不來吧,現在咱們開會。”
主持會議的黃淑嫻敲敲桌子表示反對:“張主任,生活學習會關係到火車司機的思想建設,怎麼能隨意曠會?”
張文仲沒有想到黃淑嫻不給他留麵子,板著臉說道:“黃乾事,我們客運車間的火車司機每天需要開著火車奔馳在鐵軌上,已經很辛苦了,這種生活會又不是啥正規學習班,沒有必要上綱上線吧。”
張文仲算是機務段裡的中層領導了,從級彆上講要比黃淑嫻高一級彆,按理說黃淑嫻應該給幾分麵子,將這事兒搪塞過去。
隻是黃淑嫻也是個性子比較倔強的同誌,另外她也聽說了第二客運車間思想工作開展不到位,所以壓根不鬆口。
張文仲見黃淑嫻不讓步,沒有辦法,隻能讓老方去把楊易喊過來開會。
楊易因為是外地人,為了方便工作和生活,前門機務段在宿舍樓的二樓單獨給他安排了一間屋子。
老方沿著階梯來到二樓,走到門前,輕輕敲了幾下。
屋內傳來一陣瑣碎的聲響,像是有人從床上掉了下來了,隨後是一道尖銳的女聲。
“哎吆,俺屁股摔成兩半了。”
隔著門,聲音有些模糊,老方聽不真切。
他有些擔心的喊了一句:“楊易,你沒事兒吧?”
隔著門傳來楊易的聲音。
“沒事兒,老方啊,我在睡覺呢,沒什麼事兒你趕緊走吧。”
“不行啊,楊司機,車間主任喊你開會呢。”
“開會.”
裡麵傳來兩句埋怨的聲音,片刻之後,門打開了。
楊易麵色赤紅,衣冠不整,頭發亂糟糟的,腳上趿拉著鞋子,褲帶也沒係好。
“走走,咱們開會去。”
老方越過楊易的肩膀看到床上的被褥裡好像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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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楊,那是誰啊?”
他好心的問了一句,卻引來了楊易的不滿。
“什麼誰?老方你年紀不大,眼神咋那麼不好,屋裡沒有彆人。”
老方壓根沒有提屋裡,這是此時無銀三百兩了。
老方在機務段工作那麼多年,也清楚火車司機和那些乘務員們亂搞男女關係是很正常的事兒。
本不願意多問,隻是有些憐惜楊易。
“小楊啊,你結了婚,還那麼年輕,在個人作風問題上,可要注意啊,千萬彆犯錯誤。”
“你胡說什麼呢,誰亂搞男女關係了.”
楊易瞪大眼當時想要發火,看到老方一臉不信,語氣頓時軟了。
“方師傅,你確實是看花眼了。”
“是是是,我看花眼了,車間主任還等著呢。”
兩人朝著會議室走去,邊走邊閒扯。
楊易對於參加生活會議很不滿。
“老方,咱們是火車司機,隻要準點把火車開到目的地不就行了嗎,整天開這會,學習啥思想,有用嗎?”
雖然楊易平日裡對老方不尊重,老方身為副司機還是提醒道:“楊司機,話可不能這樣說,隻有端正了思想,咱們才能更好的開火車嘛。”
“就拿李大車來說,人家是全國先進火車司機,最近又要去參加吳漢長江大橋的項目了,每期的生活學習會議也沒落下。”
聞言,楊易停住了腳步,詫異道:“什麼,李愛國要去參加吳漢長江大橋的項目了?”
“是啊,估計也就這幾天的事兒,段裡麵還給他發放了雙倍的補助呢。”
得到確定的答案後,楊易的心情沉到了穀底。
他跟李愛國的距離本來就很遠,現在李愛國參與了如此重大的項目,就算是沒有立功,也是一份光鮮的履曆。
他要想追趕就更加困難了。
看到楊易臉色陰晴不定,老方哪能不了解他的心思。
“楊司機,咱們前門機務段有上百火車司機,隻有一個李大車,你沒有必要事事都跟李大車比。”
老方遲疑片刻,咬咬牙說明白了。
“你把李大車當成對手也許李大車壓根就不知道你這個人呢?”
“.”
楊易覺得老方太會勸慰人了。
兩人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在走廊儘頭。
等走廊安靜下來之後,楊易的屋門輕輕打開了,一個身穿森鐵製服的女人探出腦袋朝兩邊看了看。
見到走廊裡沒有人,她鬆了口氣,推開門走出來。
她的臉色潮紅,頭發雖然經過順理卻依然有些淩亂,身上的製服也皺巴巴的。
女人沿著階梯走下樓,正準備離開機務段,聽到了一道喊聲。
“王牡丹,你在這裡啊,我剛想著怎麼找你呢。”森鐵學習班班長周明毅帶著張澤山急匆匆的走過來。
看到兩人,王牡丹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了,想要轉身離開,隻是兩人的步伐更快了幾分攔在了她麵前。
“是周明毅啊,有事兒嗎?”王牡丹淡淡的問道。
張澤山上下打量王牡丹一番,眉頭微微皺起。
“王牡丹,你剛睡醒起來?你不是住在外麵嗎?”
“你管得著嗎?張澤山,你以為自己能來參加學習班,回去就能當領導?”王牡丹被戳中心思,麵色漲紅起來,聲音也變得尖銳不少。
這種欲蓋彌彰的做法,引起了張澤山的注意。
他還想繼續追問下去,卻被周明毅攔住了。
“澤山,今天咱們有正事兒。”
張澤山悻悻地扭過頭,周明毅看著王牡丹笑了笑。
“王牡丹同誌,我剛才遇到了李司機,他讓我轉告你,如果你繼續曠課下去的話,就會被退回森鐵。”
“咱們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我又是學習班的班長,想要勸你兩句。”
“咱們這次來到京城參加培訓,機會非常難得,希望你能夠珍惜。”
雖然王牡丹自從來到京城後一直無組織無紀律,周明毅作為班長曾數次給她擦屁股。
但是他還是不忍心看著這個森鐵出來的同誌誤入歧途。
隻是王牡丹卻一點都不領情。
倨傲的揚起下巴說道:“周班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不過我對於回森鐵已經沒有什麼興趣了,李愛國要是想把我開除的話,那隨他了。
我現在得去逛京城百貨,買兩件漂亮衣服了,再見!”
她揚了揚手,轉過身扭著屁股走了。
那囂張的模樣引起了張澤山的不滿。
“站長,這女人明顯是剛才跟彆人鬼混過,你為什麼不當麵揭穿她。”
“算了,都是從森鐵裡出來的。”
周明毅看了看王牡丹的背影,有些想不明白。
“王牡丹不回森鐵,她難道想要留在京城?這不太可能吧?”
“也許她又攀上了高枝呢,站長,你忘記了,王牡丹以前隻是大黑溝站的村民,嫁給了劉明汗之後,才轉成臨時工。
後來據說跟大黑溝的副站長好上了,才轉成了正式工,得到了培訓的機會。”
張澤山氣呼呼的說道:“在森鐵不是有不少人說她是靠睡覺爬上去的嗎,這次估計也差不多。”
“這些事情以後彆再提了,免得引起不好的影響。”
周明毅叮囑張澤山兩句,開始思索該如何把這事兒告訴李愛國。
王牡丹一旦被退回去,他身為班長也會跟著吃瓜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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