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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
一個信封被揣在懷裡,乘坐汽車來到關口,隨後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奔波,進入羊城火車站.
兩個小時後擺在了物資科陳科長的辦公桌上。
陳科長拿起信封裝進了檔案袋裡,用封條封好,在上麵蓋上了羊城鐵道局內部郵件的紅戳戳,轉交給了一個乾事。
“現在到吉春最快的車次是哪輛?”
乾事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7/8次列車,轉101/102次。不過7/8次馬上就要發車了。”
陳科長道:“通知調度中心,讓火車延誤十分鐘,你馬上把這封郵件送上車。”
乾事挺起胸膛:“是。”
檔案袋夾在懷中,飛速奔馳,於十點零五分送到了火車上。
“是加急郵件,必須以最快的速度送往吉春。”
“明白!”
3121次列車長正在為火車延誤而感到疑惑,見到郵件後,頓時明白了過來。
這是有內部加急郵件。
他接過檔案袋大步上了車。
火車啟動,檔案袋在車長室內度過了旅程。
抵達京城後,檔案袋被第一時間送到了101次列車上(群眾號)。
“緊急郵件,吉春!”
“明白!”
檔案袋再次登上火車,這一次花了三天三夜時間抵達了目的地。
“李司機,這是您等的緊急郵件,請簽收。”
清晨。
李愛國從451次列車的陳車長手裡麵接過來了郵件。
陪同李愛國一塊來的白主任讚歎道:“你們鐵道部不愧是老大哥,從羊城到吉春,隻花了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去年我給媳婦兒郵一件衣服了,可是足足在路上走了一個多月。”
三組長則對郵件更感興趣。
“李司機,這裡麵就是對付趙老栓的秘密武器?我能不能瞧一瞧。”
趙老栓可謂是吉春氣象局自從成立後,遇到的最強大的對手。
氣象局最開始使用了‘熬鷹’、做思想工作等批判武器,並沒有什麼用處。
考慮到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氣象局在無奈之下,派出了三組長.
希望通過三組長的武器批判,能夠讓趙老栓明白抵抗毫無意義。
然而。
趙老栓經受住了“考驗”。
這讓一直信奉武器批判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三組長格外不爽。
“三組長,彆胡鬨。這種東西能現在拿出來嗎?趕緊回氣象站。”
白主任見三組長伸手要去拿檔案袋,忙喊住了她,快步朝著吉普車走去。
李愛國乘坐吉普車回到氣象站的時候,馬主任已經將趙老栓從羈押室裡帶了出來。
這還是李愛國時隔二十多天後,再次見到趙老栓。
趙老栓跟二十多天前差不多,依然穿著那身清潔工的製服,他臉色很好,微微紅潤,隻是頭發有些淩亂。
他緊咬著嘴唇,昂著頭。
馬主任押他出來的時候,他還衝著李愛國笑了笑,看上去像是在挑釁,任誰見了都知道這是個不好對付的家夥。
審訊一刻也沒有耽擱,直接就把他送進了審訊室。
審訊由馬主任負責,還有李愛國和三組長,一共三個人。
趙老栓現在的重要程度已經直線上升,甚至在國內抓到的人中能排到前幾位。
李愛國也有幸能夠監視什麼叫做高端審訊室。
審訊室的牆壁是一張單麵玻璃,玻璃的後麵布置了一台膠片攝影機,在審訊室的桌子上,擺有一套錄音設備。
之所以用設備來形容,而不是直接稱呼它為錄音機,是因為這玩意的大小跟電影放映機差不多。
按下按鈕後,上麵的圓盤帶著膠卷開始轉動。
李愛國坐在桌前頗有意味地打量對麵。
兩隻大功率的強光燈打在趙老栓的臉上,這是要先晾著他,三個人都保持著沉默。
過了許久,趙老栓跟以往那樣沉默不言,雙眼緊閉似乎睡著了。
馬主任這才緩聲開口:“趙老栓,你是哪裡人,來乾什麼的,我們都很清楚。
現在再給你最後一個機會,隻要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我們可以對你從輕發落。”
趙老栓依然雙眼緊閉,就像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馬主任見到這種情況,扭過頭看了看李愛國:“交給你了。”
審訊室裡安靜了下來。
李愛國站起身掏出煙來,抽了一支走過去遞給坐在椅子上的趙老栓。
他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然後悠悠地說道:“趙老栓,這是我第一次跟你談話,給點麵子。”
自從趙老栓被抓後,李愛國一直沒有親自審問他。
現在見到換人了,趙老栓抽了兩口煙,睜開了眼。
那波瀾不驚的目光打量了李愛國一番,乾裂的嘴唇裡吐出了一句話。
“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會說。我在第一天的時候就說過,你們有什麼招兒儘管對我招呼,我都接著。你們要是想槍斃我的話,現在可以把我拉出去了。”
“嘿嘿”
李愛國沒有生氣,拿出煙火點上,吹了一口煙說道:“沒事兒,咱們是朋友,是好朋友。既然你不願意說,我可以講給你聽。
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最近國外發生了一件大事。
製造大型計算機的萬國商業機器公司被人設了套,生產出來了一大批劣質計算機,虧了好幾百萬美元。”
聞言,趙老栓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了慌亂。
不過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重新閉上了雙眼。
“小夥子,你這套把戲我當年就玩過了,不就是假報紙上刊登假消息嘛?”
“害,你看看你這人,咋就不相信我是好人呢。這次啊,確實不是假新聞。”
說著話,李愛國返回桌子旁,打開檔案袋,從裡麵取出那張照片遞了過去。
“看看吧。”
趙老栓眼角抽搐了兩下,似乎在壓抑自己的情緒,但是最終還是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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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開始看到照片的時候,他神情有些茫然,照片上那個二世祖咋那麼討厭呢,還有這貨站在電視機前是嘛意思?!
等看到電視機上的節目和時間,趙老栓的臉色變得鐵青了起來,眼神隨著時間的變化變得直勾勾了起來。
李愛國笑著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對麵,緩聲說道:“趙老栓,我給你講個故事吧。王安電腦公司利用內地的磁芯存儲技術生產出了一種新型電子管計算機,搶占了萬國商業機器公司的市場份額”
伴隨著李愛國的話語,趙老栓的額頭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李愛國並抽口煙,接著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那個在內地幫萬國商業機器公司把技術偷運出去的老鼠。”
“這些事情跟我沒關係,你彆費力氣了。”趙老栓突然閉上了眼睛,身體斜靠在了椅子上,再次進入了“龜熄”狀態。
馬主任看得這一幕,心中一陣歎息,李愛國已經把趙老栓行動的前因後果都講明白了,換成任何一個人,此時隻能束手就擒。
這趙老栓還真是抱著必死的意誌了。
一個人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呢?
馬主任立馬有了結束審訊的想法,正要站起身示意三組長關掉錄音設備。
李愛國又開口了。
他用憐憫的眼神看著趙老栓說道:“咱們雖然立場不同,但是我很敬佩你。
作為一個優秀的專業老鼠,你能夠隱藏那麼久,並且還抱了必死的意誌,這是很多人無法做到的。”
趙老栓沉默不言。
李愛國接著說道:“隻是可惜了,你現在已經無法返回蘭利了。
就算我們放掉你,你的上級為了避免事情敗露,也不會輕易饒過你。”
趙老栓的眼皮抖動兩下。
李愛國道:“我相信再過幾個月,等整件事平息下來後,你的上級肯定會跟蘭利彙報,聲稱你已經叛變了。然後將所有責任都推到你的頭上。”
趙老栓睜開了眼,雙手也開始抖動了。
李愛國道:“你的名字將被蘭利釘在恥辱柱上,你的家人將得不到任何撫恤金,你所保護的人將會永遠唾棄你!”
“幾十年後,當蘭利把你的檔案解密了,你的親戚朋友,孫子孫女們都會知道,他們曾經最信任的人,竟然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叛徒。”
“你隻能靜靜的躺在地下,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而無法阻止!”
此時此刻,就是不方便喝酒,李愛國非要滿飲一杯。
想要摧毀一個人,僅僅是靠肉體折磨遠遠做不到,最好的辦法就是打碎他一直堅持的念想,摧毀他的意誌。
“哐當!”
隻見趙老栓想要猛地站起身,隻是他忘記了雙腳被鐐銬拷在椅子上,把椅子也帶起來了,差點摔倒在地。
“不要說了,你不要說了!”
李愛國淡淡的抽口煙,接著說道:“現在我提供給你一個改寫未來人生的機會。記住了,機會隻有一次!”
趙老栓掙紮著咬咬牙,終於張開了嘴巴。
“我,我的真名是蒂圖斯·辛德森,日裔老美籍人,我的父母在幾十年前已經移居老美那邊了。
我自出生後一直生活在那邊,早就把自己當成了老美的人,後來珍珠港爆發戰爭。像我這樣的人受到了排斥”
許久沒有講話了,趙老栓的聲音有些沙啞,吐字卻很清晰。
馬主任一邊做記錄,一邊忍不住嘖嘖稱奇。
這個蒂圖斯·辛德森果然是個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