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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黑風高之夜。
大風呼嘯，海麵上波濤洶湧，混雜著鹹腥氣息的海風席卷九龍倉碼頭。
九龍倉碼頭這個港城最大的海運碼頭上卻是一片繁忙的景象。
駁船跟躉船往來在碼頭和貨船之間，赤裸著上身的搬運工們扛著沉重的貨物在寒風中打著擺子。
“斧頭俊，你這些工人怎麼一副沒吃飽飯的樣子啊，你是不是克扣他們的錢糧了?”
站在豪華小轎車旁的楊繼宗抖了抖煙灰，夾著煙對著一個光頭壯漢指指點點。
光頭壯漢點頭哈腰：“楊少爺，哪能呢？我們信義安對工人夠義氣，這是全港城都知道的。
這些家夥天生賤骨頭，吃不慣細糧，誰也沒辦法，是吧？”
楊繼宗看了看光頭壯漢，突然哈哈大笑兩聲：“是我莽撞了。”
“不不不您能關心這些賤骨頭，您這可是菩薩心腸啊。非常值得我們這些後生晚輩學習。”
光頭壯漢大概比楊繼宗大十多歲的樣子，卻一口一個後生晚輩，看上去非常的乖巧。
如果楊繼宗不知道這家夥是信義安五虎之一的斧頭俊，還真以為他是什麼良善之輩。
這時候，白管家快步從貨輪方向走來。
他走到楊繼宗跟前，扶了扶禮帽說道：“少爺，貨物已經裝好了。晚上風大，老爺還在等著咱們吃晚飯，回去吧？”
“接著。”
楊繼宗甩給光頭壯漢一根煙，乜斜的瞅了他一眼，在白管家的攙扶下，進到了豪華轎車裡麵。
昏黃的路燈下，豪華轎車疾馳而出，留在黑暗中的隻有車身的烤漆閃爍著深邃的光澤。
光頭壯漢盯著豪華轎車眼神中閃過一絲貪婪，狠狠啐了口吐沫：“有什麼了不起的，唔係二世祖吖嘛。”
光頭壯漢拿起那根煙看了看，隻不過是普通的哈德門，他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甩到了地上，大步朝著碼頭上走去。
碼頭上的工人正在休息。
看到光頭壯漢，都嚇得從地上站起來，拎起扁擔裝模作樣的乾活兒。
如果換成以往，光頭壯漢肯定要衝過去給他們幾腳，讓他們明白要想吃飯就得勤快的道理。
隻是他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隻是冷哼了一聲，便背著手進到了旁邊的小屋裡麵。
“陳老大，我要的東西你給我搞到了嗎？”
床上一個身材乾瘦的老頭抬眼看了看光頭壯漢，從床上走下來，拉開了屋角的一塊破布。
一個木質箱子在昏暗的燈光下呈現在光頭壯漢麵前，木箱子上貼有海克斯科技的標簽。
他伸手想要把木箱子抬起來，卻發現這箱子不大，卻足有四五百斤重。
“這裡麵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重？！陳老大，拿撬棍撬開！”
陳老大找來撬棍，撬開了蓋子，裡麵是一個外表呈現出黑灰色的金屬盒子。
金屬盒子有兩個手提箱大小，外麵密封得很好，隻留下了電線接口。
“就這玩意值得老美花兩千美元？”
光頭壯漢歪著腦袋看了半天，突然咧著嘴笑了：“管他娘的，隻要人家給錢，就算它是坨臭狗屎，也跟我沒關係。”
陳老大搓了搓手，諂笑著問道：“我們的報酬”
光頭壯漢將金屬盒子裝進木箱子內，從兜裡摸出兩百港幣扔給了陳老大。
“陳老大，這些錢請兄弟們喝酒了。”
陳老大想想剛才聽到的兩千美元，再看看自己手裡的兩百港幣，暗罵這家夥真小氣。
不過他最終還是沒敢說出來，隻是嘴角抽抽兩下，將港幣塞進了兜裡麵。
光頭壯漢原打算直接把箱子帶走，隻是箱子如此之重，沒有辦法搬動，隻能讓陳老大安排了兩個工人。
“記住了，一定要找可靠的，這事兒要是傳揚出去，不用我說，你也知道是什麼後果。”光頭壯漢提醒陳老大。
陳老大慌忙不迭的點頭：“您放心，在這碼頭上，沒有人會亂說話。那些舌頭長的家夥，已經全掉進海裡喂魚了。”
光頭壯漢道：“你在碼頭好像有點屈才了，等有機會我跟老大提一提，讓你的屁股挪挪地方。”
剛才還因為少分了錢而鬱悶的陳老大大喜，喊來兩個心腹。
光頭壯漢外加兩個壯小夥子，才堪堪把箱子抬到了停在遠處的轎車上。
晚上十一點，箱子被送到了一個金發碧眼的老美麵前。
兩天之後，王安電腦公司對外發布消息。
因為重要設備在港城碼頭丟失，所以準備交付給哈弗大學的電子管計算機需要延期一個月。
十五天後，金屬盒子漂洋過海，出現在了小托馬斯·沃森的麵前。
看著那古怪的金屬盒子，助理建議道：“咱們是不是應該拆開檢查一下？”
“不單單是檢查，最好是能搞清楚這東西的原理和構造.”
小托馬斯·沃森眼睛中閃爍出一絲精光，話隻說了一半，便戛然而止了。
助理很清楚小托馬斯·沃森又起了山寨的心思。
他迅速安排了一批專家對金屬盒子進行檢查。
檢查的結果卻令小托馬斯·沃森感到詫異。
“盒子的密封性非常好，並且在內部采用了防泄密的手段，如果說我們冒然打開的話，可能會破壞盒子內部的結構。”
“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小托馬斯·沃森不甘心，摸著下巴看著那個金屬盒子，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美女。
助理提議：“用x光照射怎麼樣？現在實驗室內的x光射線已經可以穿透金屬了。”
“嗬，東方人自作聰明，以為用金屬盒子就能保守住秘密了嗎？我現在就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高科技。”
小托馬斯·沃森立刻轉過身拿起電話聯係了幾家實驗室。
x光在這年月還屬於高科技，但是在老美這邊實驗室裡已經很常見了。
小托馬斯·沃森沒費多大勁兒便從一間實驗室裡借到了大功率x射線發射設備。
他滿懷期待的將放在小推車上的金屬盒子交給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
那研究員看看金屬盒子，臉色驟變，又用手摩挲了兩下，拿出鉛筆在上麵敲了敲。
聽著那嘚嘚的聲響，他臉色越來越難看。
小托馬斯·沃森皺眉頭：“怎麼了？”
“對不起，小托馬斯·沃森先生，這金屬盒子是用鉛板鑄造而成，厚度足有五厘米，就算是我們實驗室把功率提到最高，x射線也沒辦法穿透盒子。”
聞言，小托馬斯·沃森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說好的高科技，竟然被一坨鉛給攔住了，實在是太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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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沒辦法開盒子了，小托馬斯·沃森隻能直接將盒子接到實驗室的電子管計算機上。
讀取設備成功運作，電子管計算機在運行大型程序的時候，再也不會出現讀寫錯誤的情況。
“送到德特裡克堡吧。”
雖然沒能破解讀取設備的秘密，小托馬斯·沃森還是覺得自己這次占了大便宜。
隻用幾萬美元就換到了幾十萬美元的設備，最重要的是他可以避免被陸軍那幫傻子踹屁股。
這年月電子管計算機有一層神秘的麵紗，為了保持神秘，本來僅僅是接幾個線頭的工作，小托馬斯·沃森愣是帶了足足十人的專家團隊來到了德特裡克堡。
按照德特裡克堡的規定，進出基地的設備都需要經過檢查，密封的金屬盒子很明顯無法通過。
不過這倒是難不住小托馬斯·沃森。
“這個盒子是我們研製出來的最高科技的讀取設備，一旦打開盒子，裡麵的氮氣就會散去，電路會暴露在空氣中”
隨後便是一陣“頻率”、“磁脈衝”、“程序”.之類聽起來很高大的詞彙。
聽得那些整天吃軍用罐頭，把腦袋吃得傻乎乎的大兵一愣一愣的。
他們小心翼翼的將金屬盒子還了回去，動作非常輕，生怕任何一點大動作，就會讓這神秘莫測而嬌貴的玩意崩潰掉。
“您請！”
“先生們，希遊雷特！”
小托馬斯·沃森很享受這種用智商忽悠彆人的感覺，跟大兵們很有禮貌的說了再見，帶著專家隊伍進到了基地內。
基地的電子管計算機負責人約翰組長此時已經等在地堡的計算機中心內。
見到他們帶著新設備進來，壓根沒有詢問設備的構造和原理，隻是讓他們儘快裝上去。
“沃森先生，您可能不知道，因為電子管計算機出現故障，實驗整整延誤了一個多月時間，國會的那些人已經不滿意了。”
“您放心，隻要我們把設備裝上，基地馬上就能享受到最新的高科技設備。”
小托馬斯·沃森衝著那些專家們招了招手，讓他們趕緊展開工作。
當然了，為了保持高科技的神秘感，原本隻是接線頭的小工作，愣是被拆解了成了七八個步驟。
專家們先是換上了全套的防靜電服裝，頭上戴著帽子，拿著各種奇怪的儀器將電子管計算機檢查了一遍，然後又拿出各種測量儀器開始測量電壓，電流，氣壓，氣溫
約翰組長看得頻頻點頭，果然是國際上最專業的團隊，高達七萬美元的安裝費用花得一點都不冤枉。
原本隻要十分鐘的工作，在小托馬斯·沃森“敬業”（忽悠）理念的指導下，愣是花了一天時間，才算是安裝完成。
又經過兩天的測試，電子管計算機能夠正常運行，小托馬斯·沃森這才帶著專家們離開了基地。
“先生們，再見，祝你們好運！”臨走的時候，小托馬斯·沃森遇到了幾個鬼子研究員，用戲謔的語氣同他們打了招呼。
鬼子研究員隻裝作沒聽到，排著整齊的隊伍，跟行屍走肉一樣邁步進到了機房內。
“約翰組長，電子管計算機現在能正常運行了嗎，我們已經研究出了一種高傳染的小玩意，需要用計算機來完成最後的步驟。”
為首的石井先生陰沉著臉背著手站在那裡衝著約翰組長說道。
約翰組長點頭：“已經可以運行了，不過你們在使用電子管計算機的時候，需要有監督員陪同。”
所謂的監督員是鬼子研究員來到基地後，為了防止他們泄密，基地專門為每個研究員配備的隨同人員。
“陪同？桀桀桀”機房內響起了石井陰森的笑聲：“我們這些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再離開基地了，見不得外麵的太陽了，你們還是不放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