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這裡麵還加了白糖。
這小徒弟跟小棉襖差不多了。
李愛國讚賞的看了看黃精,端著搪瓷缸子,扭頭看向周克問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性,這件事跟迪特壓根就沒有任何關係?”
“除了迪特誰能乾出這種喪儘天良的事情!”周克理直氣壯。
李愛國又喝了口茶水:“現在還缺少必要的信息,沒辦法妄下斷言。”
“等牛部長把迪特抓回來,就能搞清楚了。”
周克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李愛國心中隱約有了猜測,不過沒有證據,為了避免乾擾周克他們辦案,最終還是沒有講出來。
白車長在行車結束後,去了一趟西直門醫院,此時也趕回來了。
她帶回來了一個好消息,那個受傷的乘客因為送到醫院及時,並沒有大礙,醫生給他包紮後,建議他可以回家休養。
他媳婦兒花頭巾卻堅持要多住一段時間的院。
“住院倒沒什麼,咱們鐵道上全額報銷醫藥費,但是她現在竟然索要賠償金”
白車長還會在感慨馬竹英的蠻不講理,“那女人哪裡是供銷社銷售員,簡直就是清掃茅坑的,嘴巴比糞坑還要臟。”
李愛國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看向白車長問道:“車長,這事兒應該由其他部門負責吧?”
“沒錯,段裡麵已經把跟馬竹英溝通的事情移交給了教育室。好像是黃乾事負責吧,剛才我看到黃乾事騎著自行車朝醫院去了。”白車長道。
李愛國抬眼看看周克。
周克的臉色發白了。
他猛地站起身:“我好像到了下班的點,今天就不陪你們嘮嗑了。”
今天發生的意外是半年來,少有的惡性事件,邢段長立刻召開了段領導會議,要求徹查整件事情,保證鐵道運輸的暢通和旅客的安全。
案子由鐵道派出所和武裝部調查,傷員由教育室負責溝通。
李愛國見時間不早了,考慮到陳雪茹剛懷孕不久,正需要陪伴,便跟曹文直和白車長打了聲招呼。
兩天都知道陳雪茹的事兒,催促李愛國趕緊回來。
“李司機,你整天在機務段裡忙碌,現在媳婦兒懷孕了,要是再當甩手掌櫃,人家小陳姑娘該有意見了,趕緊回去吧。”
“是啊,照顧好陳雪茹同誌,就是培養鐵道接班人,愛國,你的任務重大啊!”
“再見。”
李愛國衝他們擺擺手,騎上自行車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四合院。
夜幕降臨。
回到家,所有的煩悶都一掃而空。
李愛國洗漱乾淨後,將陳雪茹拉到裡屋,把她放倒在床上。
湊到她的肚子上聽裡麵的動靜。
“還不到三個月呢,能能聽得到。”小陳姑娘這陣子跟著馮楠沒少補習,在孕期知識上已經碾壓了李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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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愛國嘿嘿一笑:“說不定咱家孩子是天才。”
小陳姑娘意識到李愛國用了“孩子”而不是“兒子”,好奇的問道:“愛國哥,你想要個兒子還是要個女兒?”
“兒子女兒都一樣。”
李愛國對於這點倒是無所謂。
“我想要個兒子。你不知道,我們女人啊,不生個兒子,在大院裡麵,連頭都抬不起來。”陳雪茹仰著小臉說道。
李愛國本來想教育陳雪茹不要老封建思想。
仔細一想,陳雪茹是在解放前長大的。
十幾年都生活在這種教育中,經年日久潛移默化養成的思想觀念,哪能輕易改變。
李愛國索性便不說什麼了。
傍晚時分,三大媽送來了兩件小衣服,那衣服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洗得已經發白了。
“這是我家閻解曠小時候穿過的,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就留下給孩子穿吧。”
閻解曠的舊衣服.好家夥,這衣服足足有五六年的曆史了。
陳雪茹很愉快的接了過來,並且對三大媽表示了感謝。
等三大媽離開後,李愛國看著那衣服,皺起了眉頭:“這玩意破成這個樣子,能給孩子穿嗎?”
陳雪茹小心翼翼的拎起衣服,笑著說道:“破的地方補一下就行了。我聽老人們講,這種百家衣最壓災,孩子們穿上之後百病不生。”
李愛國對這個“老理兒”倒是能夠理解。
很多新衣服看上去非常乾淨,其實在生產的過程中,難免粘上有害的物質。
孩子比較柔弱,容易受到有害物質的影響。
舊衣服已經洗過無數次了,就沒有這方麵的顧慮了。
比如,醫院裡通過高壓蒸汽滅菌看上去黃呼呼的床單,看上去還有屁屎尿血痰亂七八糟的痕跡。
卻比賓館裡那些看上去雪白的床單,更加乾淨。
兩者是一個道理。
很多“老理兒”、“老規矩”聽起來頗有封建氣質,其實是勞動人民千百年在生產生活中總覺的經驗。
咱李愛國自然要讚成。
鐵道就是一個永遠不會停止的大舞台,隻要鑼鼓家夥什響起,就得有人上場表演。
破損的車廂被留在了整備車間裡,車間連夜更換了一節新車廂。
在隨後的幾天時間裡,李愛國依然駕駛著火車馳騁在京城和津城之間。
鐵軌附近的玻璃碎片和血漬也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但是。
武裝部和鐵道派出所對襲擊案的調查更進一步擴大了。
甚至還呈報有關單位,請來了氣象站同誌出麵。
隻是經過長達一個星期的調查,調查組卻沒有取得任何進展。
雖然襲擊案沒有再次發生,但是這案子一天不查清楚,就像是一塊石頭壓在所有火車司機和乘務員們的心頭上。
誰也不想愉快的開著火車,啃著窩窩頭,突然挨一磚頭吧!
這天,李愛國行車回來,腳剛踏上站場上,便被牛部長請到了辦公室內。
“愛國同誌,聽周克講起,你並不讚成把這件案子列為迪特案?”牛部長一邊說著,一邊給李愛國遞上一根煙,隨後攏著手,劃著火柴,幫他把煙點上。
短短幾天不見,牛部長臉上的皺紋似乎又多了幾分。
李愛國抽口煙,坐直了身體:“我確實覺得這事兒跟迪特沒關係。”
“有什麼證據嗎?”牛部長皺眉頭:“如果不是迪特的話,誰會搬起石頭砸向列車,任何一個人都清楚其中的後果。”
李愛國抖了抖煙灰,道:“要是半大的孩子呢?”
此話一出,牛部長的臉色凝固了,雙眼猛地瞪大。
“對啊,那幫子混小子可是無法無天的,還有什麼事情他們不敢乾!”
“愛國,你明天好像不行車吧?要不,咱們一塊到西直門隧道那邊去查一查?”
牛部長雙眼緊盯李愛國。
李愛國本來打算陪陪陳雪茹,見此狀況,也隻能答應了下來。
畢竟他也隻是猜測,要是猜錯的話可能會誤導調查方向,還是自己親自去實地調查一番,才能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牛部長讓周克開著吉普車將李愛國接到了西直門老火車站的隧道旁。
西直門火車站算是京城最古老的火車站之一,又被稱為平綏鐵路西直門車站,是京張鐵路上的重要車站。
車站主體建築、月台、連接兩個月台的過街天橋均為詹天佑設計。
解放前西直門火車站跟德勝門站、安定門站、東直門站和朝陽門站組成了環城鐵路,算是國內最早的“地鐵”了。
五八年的時候,拆除了西直門經德勝門、安定門、東直門到朝陽門的鐵路,西直門火車站被停用,隻有下距離火車站不遠的老隧道,依然為京城的鐵道運輸做貢獻。
隧道也有上百年的曆史了,隧道的頂部有些地方已經出現了裂痕,如同歲月刻下的皺紋。牆壁上的磚石顏色暗沉,曆經了無數風雨的侵蝕和時光的打磨。
李愛國來到隧道口的時候,兩邊已經被封鎖了起來。
周克指著隧道口說道:“這裡屬於新街口街區的管轄範圍,不過附近沒有什麼住戶,街道辦的同誌幫我們尋找過路的人,目前還沒有結果。”
李愛國看了看隧道口,又扭頭看了看高處,他突然轉身向隧道上方走去。
“你發現什麼了?”
周克連忙跟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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