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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獰笑著催馬狂奔,帶著剩下的家丁和人馬,直衝城中。
亂軍狂笑,又一座江南繁華小鎮被打下,裡麵無數的金銀錢財,還有數不清的女人,都已經任由他們采擷了。
狂笑聲中,沒有人發現,在他們的背後,有一支人馬正發起突襲。
朱以海根本不理會沈宸荃和張名揚他們的勸說,帶著自己的六十名家丁,提著刀就往前衝。
一千人馬,兩營左右包抄。
每營四哨人馬,按一頭一尾兩翼的陣法,分成四部行動,互相呼應。
“殿下慢點。”行人沈文忠也披著一副棉甲,一手提著一麵皮盾一手提著把刀,這位文弱的乞丐秀才,跑起來並不慢,總是搶先朱以海一步,護在他前麵。而砍柴工出身的家丁楊伯興端著長矛掩在一側,一雙眼睛不時掃過兩旁,隨時準備掩護殿下。
六十名家丁,或刀或盾或槍或銃,猶如一朵綻開的梅花圍繞著魯監國前行。
“趁賊人沒發現,趕緊跟著衝進城,先控製城門,來個關門打狗,甕中捉鱉!”
“他娘的,一個亂軍也彆放跑了!”
朱以海沒騎馬,這種夜色下入城,騎馬不是太好選擇。
全軍火把都沒打,原計劃是如果賊人還沒破城,到時他們就忽然舉火,虛張聲勢,假裝是千軍萬馬來攻,對賊人各個擊破。
可沒想到亂兵動作到是很快,居然已經攻入城中,恰巧又是正在入城,其它幾路還在各處城牆做戰呢,朱以海當機立斷,直接順著殺進去吧。
兩營八哨,加上兩個營官親兵隊,猛衝向前。
風在耳邊呼嘯,朱以海也不由的心臟砰砰直跳。
好刺激!
風中飄來濃濃的血腥味道,刺激的腎上腺素更是彪增。
一路衝到了鎮子西門前,這裡血腥味更濃,甚至能看到腳下橫七豎八倒伏的屍體,甚至還有些人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呻吟呼號。
衝衝衝。
朱以海感覺腦子都發脹了,握著刀的手都不由的用儘全力。
終於衝入了城中。
神機營前哨已經接火。
那些佛郎機傭兵不愧是歐洲三十年戰爭的老兵,他們絲毫不懼,十分沉穩,衝入城後,砰砰砰的就是一陣排槍,將守在那裡的一隊亂兵打的七零八落,然後又一隊鬼佬衝上前,提著長槍就衝了過去。
這支葡萄牙傭兵隊,雖然是一支火槍隊,但實際上因為他們裝備的主要還是輕型火繩槍,雖然燧發槍等早已問世,瞎火率還低,可因為火繩槍更耐用,更便宜,且製造也更簡單快捷,所以傭兵們用的基本上都還是火繩槍。
他們裝備的火繩槍主要是輕型火繩槍,射程一百多米,槍長一米五,重十幾斤,鉛彈四十克,並裝備少量帶支架的重型火繩槍,射程更遠威力更大。
當然,火繩槍雖然火力凶猛但卻仍架不住騎兵的衝擊,所以在歐洲戰場上,他們早形成了將射擊部隊火槍手和近戰部隊長槍手混編的習慣。
火槍手們也會配備短劍,而長槍手們也會配備手銃。
戰鬥時,這些高大的長槍兵們手持著五米長的長槍密集向前,主要防禦騎兵衝鋒。
火槍手們則提供火力支援,有時也還會有炮兵小隊,攜帶蛇炮等較輕便的火炮加強火力,當然,萬一敵人衝到麵前,這些火槍手們往往都會直接倒提火槍,拿火槍柄猛砸,而懶得去拔短劍對敵。
暗夜裡。
城門口的那隊陳俊部下被打懵了,那密集的一排火銃,還那麼近距離,直接就射倒一片。
等提著五米長槍的長槍手撲過來,不少幸存的亂兵更嚇的大叫,主要還是這些傭兵不是金發碧眼,就是鷹鼻深目,長的跟羅刹鬼一樣。
尤其是大半夜的,這更嚇人了。
佛朗機長槍手們,每人一頂鋼製頭盔和胸甲,有些有錢的傭兵還自備了背甲和護喉,當然也有一些窮的長槍手們連胸甲也沒,隻穿了皮甲,甚至有人連頭盔都沒。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此時那高大猙獰的巨大身軀猛衝。
後麵的火槍手一手纏著六米長的引火火繩,背著斜挎包,子彈袋上是十二發散裝子彈,被習慣稱為十二使徒,他們身上的防禦裝備比長槍手要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在大規模的軍團戰中,火槍手們往往是傷亡極大的,但在這種小規模的突襲戰中,火槍手卻憑著強大的火力,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
他們一排火槍過去,前麵小股的敵人就基本上崩潰了,然後高大的長槍兵們穿著胸甲戴頭頭盔,提著五米長槍大喊著撲過去一通亂刺,戰鬥就基本結束了。
朱以海在六十名親兵的護衛下終於衝進城,結果戰鬥已經結束,隻剩下遍地的屍體,還有混雜著硝煙味道的血腥氣在彌漫四散。
那哨神機營傭兵,早已經衝向小鎮更深處了。
“衝衝衝!”朱以海有些不甘心連一個敵人都沒乾掉,指揮著繼續往前衝,可他的家丁們卻故意放緩了速度,始終跟前哨保持著一定距離,結果就是老朱雖然衝在第一線,可卻被保護的連敵人麵都沒見過。
他衝到,哪的戰鬥早已結束。
馬蒂姆再次向朱以海證明了他們這些佛朗機傭兵名不虛傳,更對的起朱以海豐厚的餉銀,收銀辦事,毫不含糊,打起仗來絕不偷奸耍滑。
該衝衝,該打打。
而且這些佛朗機兵也沒有什麼戰場割首級等習慣,都是打死了就繼續往前衝。
倒是後麵一些兵在趁機撿便宜,乘機割腦袋,也不顧血肉模糊,興奮的把被打死的亂兵首級割下,拴在自己褲腰上,暗夜裡,如同收割的死神仆從。
城內城外,神機營和旗手營兩營八哨,同時發起進攻,一路猛衝,打的亂兵措手不及,如落花流水。
“投降不殺,棄械免死!”
陳俊帶著一群家丁被團團包圍,一臉陰沉,聽著對麵那群鬼佬後麵喊出的漢話,他忍不住叫罵道,“你們他娘的是哪部份的,不知道爺爺乃是大明浙閩總督、鎮東伯麾下千總陳俊嗎?”
砰的一聲槍響,陳俊帶著滿臉不甘睜大著眼睛倒下。
朱以海走上前,吹了口手銃,“聒噪,都說了投降不殺棄械免死,還敢頑抗。”
辛苦一夜,終於開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