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的非常漂亮。
韃子則一敗塗地,按這氣勢,甚至可能韃子要全軍覆沒,八十裡路,韃子卻沒多少機會能逃回濟南。
就算濟南還沒被明軍忠肅等鎮合圍,但也不會有多少能逃出這追擊回去。
哪怕博洛拚死逃回,但隻要沒有個幾千人逃回,基本上都可以說是全軍覆沒了。
“臣等恭喜陛下!”
宋之輔激動的向皇帝賀喜。
朱以海卻是神色平靜的看著這一切,這場戰鬥籌劃了有一年多,事先各種推演計算,前期準備也做了許多。
今天的戰鬥,其實是意料之中。
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這仗看似以多勝少,打的沒什麼搶眼特彆的,可實際上事先的謀劃,提前的布局,戰前已經把勝算推到極高。
這很符合皇帝的用兵風格,除非是不得已,他不會去行險。
他更喜歡決勝於戰場之外。
博洛為何現在這麼弱?是他被封困、襲擾了兩年的結果。為什麼他會來章丘中伏,是因為他被明軍步步緊逼,沒有其它出路,不得已出城來冒險。
每一步,都被朱以海算計了。
而朱以海為了這每一步,又付出了無數努力,招安榆園軍、李化鯨等等,在永城等地派遣第五縱隊,敵後開辟根據地,甚至支持各地的那些義軍,乃至於經濟上的封鎖打擊,都是讓天平一點點像他傾斜。
這場戰,三年前就有很多人要打,可朱以海忍著,因為那時勝算太低。
一直忍到現在,他遷都登州都快兩年了,才終於出手。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麵對潰敗的韃虜,麵對著道賀的大臣,朱以海卻以兩句詩回應。
“傳令金吾、千牛、羽林三鎮繼續追擊,一直要追到濟南城下,要窮追不舍,不給他們半點喘息之機,不要說什麼窮寇勿追,章丘到濟南這八十裡路,朕要讓其成為韃子的埋骨之地,
機會難得,絕不能讓他們再跑了!”
眼下博洛的這萬餘人士氣跌落穀底,尤其是疲憊不堪,此時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時候,絕不能手軟。
追擊辛苦,但韃子逃跑更累。
而附近已經沒有了韃子的主力,雖然濟南還有一些留守的蒙古、漢軍八旗和綠營,但朱以海已經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了,滿洲八旗崩潰了,濟南的那點早就被圍困的沒了鬥誌的蒙漢兵馬,看到滿洲大敗,隻怕連城都不敢出。
就算出來,以現在明軍攜大勝之威勢,也能把他們一掃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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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他已經調了忠肅等兩鎮在往濟南合圍,後麵還有神機鎮在趕來。
現在若能徹底殲滅這支滿洲兵,那接下來的濟南之戰,也會十分順利。
若是放韃子兵入濟南,哪怕就一半逃回去,接下來也得打一場艱難的攻堅戰。
好不容易釣出來了,怎麼能再放跑了。
“神策鎮打的很好,尤其是左協,他們四個戰營兩千戰兵,卻打出了真正的勇士威風,讓他們返回章丘休整。右協在右翼沒等到韃子,也不用追了,讓他們回來協助打掃戰場,搜捕附近的韃子潰兵。”
“趕緊用馬車把傷兵接回來,若是需要急救者,趕緊在那裡搭帳篷搶救,隻要有一線希望,都要這把些大明衛士們救回來。”
“藥品繃帶這些都準備好了沒?”
“回陛下,事先已經準備好了擔架隊和醫護隊,藥品、紗布等也已經儲備許多,現在都已經派過去了。”陳潛夫回答。
朱以海想了想,“算了,坐在這裡也沒意思,朕要騎馬親自過去查看。”
“陛下,戰鬥還未結束,外麵還不安全,還是請陛下坐鎮城中指揮。”
“沒什麼可指揮的了,”朱以海直接便往城下走,侍衛們趕緊跟上,大臣們無奈,也隻得追隨。
“你們就不用跟來了,就留在這裡指揮善後吧。”朱以海卻不讓他們跟著,帶上自己的侍衛們便出城往北麵神策左協戰場去。
朱以海騎馬十來分鐘到達神策軍戰場。
這裡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味,可朱以海卻很淡然的巡視著戰場,看到皇帝到來,戰場上的戰兵、輔兵,還有傷兵、醫護兵們都向皇帝行禮。
“戰場之上就不用跪拜行禮了,該乾什麼乾什麼吧。”
溫虎聞訊趕來。
剛要拜,朱以海跳下馬一把拉住他,“聽說你小子直接宰了韃子一等公、固山額真圖賴?”
“是他自尋死路非要來衝我中軍坐纛,還想來斬將奪旗,結果被我中軍衛隊重火槍射殺後掛我坐纛旗杆上了,還繳了他的旗幟。”
“好樣的,當記大功一件。你們左協傷亡如何?”
溫虎有些悲傷,“傷亡挺大,這些韃子還是比較狠的,這一仗臣麾下兩千戰兵,戰死、重傷差不多八百,重傷的基本上都殘了,估計還有好多可能救不回。”
朱以海知道,戰場上許多傷兵往往都是死在傷口感染上,比直接戰場上死亡率高的多,許多殘疾的兵,本來有些也傷的不重,也是傷口感染後不得已截肢等。
“參戰協戰的三千餘輔兵,更是折了近半。我們大概是在這斬殺韃子千二左右,可我們卻折了起碼三千,臣愧對陛下,二打一,還打成這慫樣。”
朱以海拍了拍溫虎,“這仗畢竟不比穆陵關,當初你隨孟憲守穆陵關,那是據關而守,好打,這一仗對上的三千韃子那是精銳滿騎,這般野戰,實屬不易。你兩千步軍戰兵,打三千虜騎精銳,能打成這樣,非常不錯,朕可都是看的清楚的。”
這一仗總體打的很好,但問題也有,主要還是炮火力不足,一個炮營也隻有八門三磅炮,而各營隻有更小的佛朗機和虎蹲,基本上隻能近距離霰射。
給各營增強火力,需要加快了,起碼也得配上一兩門三磅炮,而鎮屬炮營,更得配上十二磅野戰炮才行。
三磅炮的重量,對步兵營的行軍影響不大,十二磅野戰炮倒是會有影響,但如果打這種大會戰,野炮必須得有。
這次還是四鎮伏擊清軍,不是正麵野戰,是打的伏擊戰,明軍是占了許多便宜的。
如果直接兩軍正麵準備好的對壘野戰,朱以海估計傷亡會更大。
“你們協損失的兵員,立馬從輔營中補充,輔營缺的兵,則從其它輔營補,優先給你們神策軍補充滿員。”
“謝陛下厚愛。”溫虎挺直身子感謝。
“這是你們該得的。”
朱以海巡視戰場,最後到了野戰醫院,看著帳篷裡那一個個傷兵,還有軍醫們在那裡鋸胳膊鋸腿的截止,到處都是血,看的心裡很堵。
這就是戰爭,哪怕再有準備的仗,也還是會死人,還是會有許多人受傷,甚至截止。
這一仗,直接戰死的起碼會有兩千,而在接下來的半個月內,可能還會有大約一兩千的傷兵死亡,甚至更多。
一仗下來,死掉戰輔兵三四千,直接沒了半個鎮。
陣亡一個戰兵,發三年的軍餉做撫恤,再給十兩燒埋銀,得差不多二百兩,接下來還得給份口糧撫養烈士的孤兒寡母。
直接就是七八十萬塊銀元撫恤費用,不過相比幾千訓練兩三年的禦營戰士,朱以海卻還是更心疼人,銀錢可以賺,人死了可就真沒了。
但戰爭就是這般慘烈,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場戰鬥就沒了幾千人。
皇帝執意留在野戰醫院幫忙,也顧不得血腥汙穢,似乎這樣才讓能提醒他,這是殘酷的戰鬥,每一次決斷都必須謹慎再謹慎,否則就是血流成河萬骨枯。
一直到天色已晚,最後一批傷兵也被處理後,馬車送往章丘城。
坐在空空如野的野戰醫院帳篷前,朱以海有幾分忙碌後的疲憊虛脫感,更有幾分輕鬆感。
神策總兵長興縣公金攻玉騎馬趕來。
“啟稟陛下,前方報捷,金吾鎮張名斌將軍已斬殺韃虜名王博洛,我軍追擊五十裡,已經儘殲韃虜,沿路斬殺三千餘,俘虜八千餘。”
“俘虜八千餘?”
朱以海聽到這個消息很驚訝,韃子居然有這麼多投降嗎?就算他從情報中已知曉博洛這萬餘人馬中,有許多滿人老少,以及包衣奴才,但這投降八千餘還是很驚人的。
這說明韃子真的已經不行了。
“很好。”皇帝良久,吐出兩個字。
很快,宋之普等也趕到這裡,前來迎接皇帝回章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