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輸的。父親可能會對你出手,我們或許再也不能這樣相處了,因為我敗了。”
仙琉沙啞地說道,目光看著熊熊燃燒的篝火,心境像火苗一樣到處飛舞。
他其實很聰明,什麼都猜到了,記憶中的那道極儘精妙的采補之術,比許多極道古經更加玄妙,其寓意已經很明顯了。
但麵對這位從小到大的玩伴,他實在做不到,因為這對女方而言實在太殘忍了,不僅要拿走她的元紅,還要采走她的不死仙凰血,他接受不了這些。
“你知道了……”
少女輕飄飄地落在了仙琉身旁,少見地出現了一絲柔軟,她抱著膝蓋,看著宇宙星辰,又看了一眼火焰下麵漆黑的餘燼,曾經壓抑的記憶再次向上湧動了。
就這樣一直過了很久,連火焰都熄滅了,隻剩下一縷薄煙,女子像是想通了一切,伸出一隻雪白細膩的藕臂,笑著道:“你來吧,如果是你的話,倒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得到我的法力和血脈,你一定能擊敗王波的。”
枯竭的暗土中,麵對一個絕世女子的自薦枕席,仙琉咽了咽口水,身體下意識悸動,渴望得到對方,因為這個女人實在太過完美,任何聖地神女、宗門嫡傳聖女、皇朝公主都比不過她。
不論是血脈、氣質、道悟,對方都是一等一的,甚至比他還強,而慕強是生靈的本性。他又怎能不渴望呢?但這種漸動被他壓製下去了。
仙琉搖了搖頭,長身而起,柔和的容貌此刻帶有了一絲冷漠,和冰冷狀態的安妙依一模一樣,從另一個角度而言也是極為英武,神姿如仙。
他背對著女仙凰,冷靜地說道:“我會和父親請求,解開你元神上的咒印。還有你仙台中那道太陰仙桂樹的法則,我會想辦法幫你解除掉。這一世我欠你很多,我最不喜歡欠朋友人情了。”
五色仙光一掠,一對真凰翼穿梭暗宇宙,切割虛空,男子選擇了離開,這個過程很灑脫,萬鐘則不辯禮義而受之,萬鐘於我何加焉
他到底成為不了父親那樣的長生者。
自古天家無情,而他做不到。
此去,他要給這位故友自由。
死寂的星土中,隻剩下紅裙女子倚靠在地麵,像是玉雕一樣,一動不動,看著同伴離去的那個方向。
她很恐懼,臉色煞白,血色羅裙都在輕顫,擔心即將降臨的仙道法則。
很多東西她都沒有透露,但仙琉還是知道了。她害怕那一位會遷怒於她,直接抹殺自己的存在。
“仙琉為什麼會知道……他去見那人……”以女子對蘇羽的認知,對方絕對不會縱容仙琉,因為若是她的子嗣向她請求無禮之事,自己也絕不會姑息,定會嚴懲。
至於一切的罪魁禍首,死亡是必然的結局。
就算仙主輕輕放下,而自己失去了價值,麵臨的結局可想而知。
要麼死,要麼成為那一位的鼎爐。
這一刻,明明是大恐懼加身,少女卻從那種顫栗狀態恢複了,壓力達到極致後的反轉。
她不想死,但更不想成為仙主的鼎爐,那對於她而言更為淒慘,與地獄無異。
“為什麼一切會變成這樣……”這位仙靈喃喃自語,對這一世有太多不甘了。
她為不死天皇的子嗣,在孕育中遭擒獲,而後一道恐怖的太陰法則侵入石蛋,雖然提升了它的法則天賦,卻也改變了它的人生。
幼時懵懵懂懂,她對此雖然不喜歡,但也隻是單純的憤怒,為生靈本質。
直到出世後成年,她才深以為恥,始終抗拒現在的自己,不願為女身。
至於仙琉,她喜歡他,同時也怨恨他,因為若不是他,自己不會經曆這樣扭曲的一切……
女子誠惶誠恐,一路向宇宙深處遊蕩,整個人失魂落魄,思絮陷入了一種絕望中。
這種狀態直到仙琉的到來而終結。
那一日,故友撕裂大乾坤,出現在她的麵前,一臉喜悅地告訴她父尊同意了他的請求。
“你現在是自由的,這件秘寶可以抽走你體內的禁咒和太陰仙法。”仙琉很認真地說道,笑起來很好看,唇紅齒白。
少女不可置信,在震驚中被後者以秘法洗禮。
等到一切平靜,從小留在在她仙台中的仙劫符咒消失,她整個人輕鬆了很多。
隨著太陰鏈條的消散,仙琉微笑道:“現在的你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了,仙庭不會有人針對你,因為有我在。”
女子出神地看著他,鼻子很酸澀,幾欲落淚。
生平中,第一次有人對她這樣好,就算是親生父親,在麵對強敵圍攻時,也放棄了她,選擇離去。
另一位兄長更是從未關心過她,明明知道她的存在,卻坐視仙主對她的所作所為……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紅著眼睛,看著這位最好的朋友。
“你知道嗎?你有姐姐,有妹妹,你忤逆他的話,可能仙庭的一切都會離你遠去。”
“我們是朋友啊,對你好需要理由嗎?而且一開始就是我對不起你。”仙琉搖頭,最後又祝賀同伴取回了自己的命運。
他揮揮手,笑著離去了,要去麵對自己的大敵。
“若是勝不過王波,就要回家生孩子,起碼要生夠二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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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個約定,仙琉一陣頭大,隻覺得母親過分。
這個條款是安妙依親自書寫的,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看兒子開枝散葉了,一直在催促。
帶著這樣的苦惱,仙琉踏上了征程……
少女在短時間的狂喜後,又陷入了一陣抉擇,這是難能可貴的自由,像是溺水者抓住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她竭儘全力死死握住,絕對不肯放手。
外界,兩位頂尖天驕絕世而獨立,在這一璀璨大世中,其他人都成為了配角,隻剩下兩輪大日映照天下。
兩人一路大戰,仙琉成長的極快。
他天賦真凰紋,並不弱於混沌體,又有月凰等人的指點,修為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迅速成長,勇冠天下。
他在三百歲的時候橫擊王波,舉手投足之間,龍飛鳳起,仙氣如瀑,背後一株悟道樹盛開道果,映照天下,他的道果強大到讓人顫栗。
兩人皆為準至尊八重天,殺至璀璨,萬道交融,法則燃燒,舉世生霞,居然齊齊爆發出恐怖的至尊法則,這簡直就是神話。
途中,王波一直在偷學真凰寶術和仙劫劍訣,但麵對這兩道仙王級彆的秘術,他向來無往不利的混沌天目居然失效了,無法洞悉仙術源頭。
如此又過了百年,兩人登臨準至尊九重天,開啟了最後的生死對決。
最終,仙琉獲勝,王波被他力劈,混沌血灑落長空,成為了敗者。
“到底是限於仙術,神話有無量,這一世有仙主,我實在是不甘。”王波慘笑,被仙劫劍訣撕裂軀乾,心中有大恨。
對方身負三道仙術,他極儘所能想要集齊九秘都未能成功,差了最關鍵的組字秘。
他很早就想除掉仙琉,認定對方是自己的對手,但沒有成功,最後被對方成長起來,成為了心腹大患。
“當初第一次相遇,隻差一點,三十六重無量陣紋,我恨啊!”王波嘶吼,帶著滔天恨意,整個人趨於瘋狂。
這次的失敗讓他徹底絕望。
神話紀元,無量天尊殺他肉身,滅他全族,所有親故死去,他帶著驚懼逃亡,至於此世,沒想到最後還是失敗了。
“你這是咎由自取!”
仙琉很無情,並不憐憫對方,王波第一次見麵就想殺了他,剝離他的真凰紋,看出了這道神紋涉及大隱秘,彌足珍貴。後續一直設計想要坑殺他,手段頗為狠毒。
兩百年後對方發現他來自仙庭才有所顧及,但雙方仇怨已經結下,必須有一人要倒下。
他一劍橫出,絞殺了王波的神魂,而後盤坐在原地,運轉仙訣,沐浴混沌血,有了證道的跡象。
隻要向前一步,極道立證,他的至尊法則也會快速蛻變成極道法則。
那個境界,代表了人道極巔!
但仙琉頓住了腳步,很清楚證道代表了什麼,步入極道,之後就再也無法自封,隻能進軍生死境。
良久後,他心境複平,已經有了選擇。
一路走來,這麼多磨難都渡過了,豈能退縮。
他選擇證道,額骨上的鳳凰發光,準備接受萬道仙光的洗禮。
“我就知道,你不會輸……”
忽然,一道熟悉的悅耳女聲響起,宛轉悠揚,非常動聽,帶著一種仙道之意,這一切讓他靈魂悸動,下意識回頭,果然是那個故人。
隻是,對方現在依舊是女身,為他記憶中的絕代麗人。
她踏著月光而至,紅衣飄舞,風姿絕世,眼中帶著寧靜,來到了這片混沌隕落之地。
仙琉長身而起,一道神念飛出,掬了一份混沌血,道:“此血甘甜,不可不償。”
女子抿著唇,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她輕啟紅唇,飲下了這份混沌血,刹那間通體都在發光,散發出陣陣混沌氣,效果比服用了一顆半神藥果實還好。
“你怎麼還是女身,不是一直想當男人嗎?”仙琉很直接地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這讓女子臉色有點黑,神色不善地看著眼前人,差點想要出手。
片刻後,她又笑了起來,隻覺得數百年間的旅行隻有此刻最為安寧。
一個人在歲月中橫渡,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獨自品味寂寞的時間,她試過了,不想要那種生活。
夢道化為男身,統禦一個國度,後宮麗人三千,她卻一個都提不起興趣,因為沒有人有仙琉美貌,也沒有人是真情實意對她。
那種敦倫,麻木而無趣。
男身並不美好……
那次短暫的夢道後,她再也沒有變為男身的想法了,現實中一直保持了女身沒有改變,在紅塵中行走。
或許是月桂樹的太陰法則影響太深,或許是她忘不了故人,總之,她選擇歸來。
女子遲疑了一下,看著故友的眼睛,解釋道:“我試了一下,發現自己不想和女人過一輩子,現在這樣也不錯。”
“你這是有心理陰影,應該果斷一點,多和一些女子敦倫就好。”仙琉善意地提醒,他關注過這一方麵的事情,懂了不少。
女子啞然,若不是自己太過於熟悉對麵這個人,她都覺得對方在陰陽怪氣了。
“其實,那種敦倫,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美妙。”她反駁道。
她想了想,決定換一種思路,也不再掩飾了,道:“簡單來說,我覺得你不錯,想要娶你。我仔細考慮過了,其實男女之分沒那麼重要,我們兩個在性格上很互補,你其實比很多神女都美麗,我娶你並不吃虧。”
“但我是男的啊。”仙琉還是不解,很認真的說道。
“你去死!我為了你已經放棄很多了,你還這樣。”黑發女子氣急,臉都紅了,直接雙手掐住仙琉的脖子,騎在對方身上,臉上說不出的鬱悶。
兩人糾纏之間,仙琉忽然對視了女子的眼睛,兩人都靜止了,這一刻靈魂仿佛都疊合了,漂泊的遊子頓時心安了下來。
“你……還記得嗎?”他輕聲道。
“仙源中,剛出生的時候,不過那個時候是你騎在我身上。”
女子悶悶地說道,聲音故意甕聲甕氣的,但眼中卻帶著回憶,眉目也溫柔了下來。
宇宙雖大,但也隻有這個人牽掛自己。
在女子表明心意的情況下,仙琉很快被拿下了,兩人結合的那一夜,五色仙光映照人寰,一頭真凰虛影和一條五色仙凰交織於一處,萬道垂落如簾櫳,瑞彩如瀑,送上了天心印記。
一世兩天尊!
這是一個神話,連蘇羽都有些驚訝,而後便笑了起來。
一開始他其實有些擔心琉兒被仙凰女玩弄,畢竟這個大兒子心性有些接近小鬆,若是被人欺騙真有可能著道。當時他都已經準備出手改變一切。
但沒想到後續水到渠成,一切結果都趨於圓滿了。
隻是這樣一來……
“不死天皇不好殺了。”蘇羽輕歎,一雕一琢,豈非天定?
他其實一直在等不死天皇下界,同時也在尋找飛仙瀑,但那個老東西很能忍,一直不出手……
外界,兩位鳳凰族生靈證道,同證天尊,震動了人間界。
這一世的天尊太過非凡了,連神話時代的混沌體都被斬殺,成為了天尊威名的點綴,真的有天下無敵之勢。
而昆庭一門四天尊,在世人眼中愈發可怕,開創古來未有之奇跡,不可戰勝。
仙琉和妻子證道後進入仙庭,蘇羽和溟主時常複蘇,為其講道,
至於小仙凰,她很是小心,在長輩麵前不敢逾矩,很低調。
初次見麵,蘇羽沒有複言過往,將仙鐘給了這對夫妻,然後接過少女獻上的清茶,算是認可了對方。
五千年後,兩人悟透天心印記,蘇羽出手,以仙金大道禁錮兩人的道統,同時驅散外界的天尊烙印。
萬年後,仙琉閱遍百經,精研蘇羽留下來的經文奧義,斬出仙胎,居然化為了混沌血,開啟了第二世。
他妻子也同樣逆天,沐浴多種皇血後涅槃重生,也自行開啟了下一世。
這等天資,讓蘇羽事先準備好的秘銅棺都排不上用場了,隻能感慨自己一番苦心操作沒有出差錯。
自此,仙庭上空六輪道陽橫貫世界樹,光照天地,這方不朽傳承愈發強盛。
外界,兩位天尊在位五千年消失,引發了許多人猜測,有了葉凡的先例,誰都不敢言及兩人逝去了。
有準至尊推衍,仙庭可能擁有長生之地,這在星空萬族中再次掀起了一陣風暴,讓這一不朽傳承愈發神秘了……
歲月依舊,仙庭曆三十萬年,蘇羽再次蛻變,開啟第六世,他愈發超然,歲月幾乎影響不到他。
動用部分手段,他身邊多了幾個劫奴,和青銅仙殿那一位的荒奴很像,不過多了幾分神智,可以保留自己的意誌。
當初的紫微美人榜,有七人未能破開準帝,在光陰衝刷下紅顏化為白發。
而這一次她們重新歸來,恢複了青春,隻是少了一些人世間的煩惱……(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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