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陸凝一起留下的執行者她不認識,而且她現在全副心神都在尋找剛剛那一絲不適感,那絕對不是什麼錯覺。
哪怕真的是她大驚小怪,陸凝也絕對不希望自己的疏忽釀成大禍。
走廊裡到處都是灰儘,血肉碳化之後留下了大片殘渣,陸凝踢開大塊的渣子,將疑似還有活性的團塊再次焚燒。
另一個執行者則站在門口,任何肉塊想要從門邊鑽進來都是直接一把火燒上去,這工作也挺無聊的。
燒到走廊中央的地方,陸凝的腳步忽然一頓。
她踢開了一個黑色的團塊,裡麵有一團已經失去活性的乾褐色肉塊,然而問題不在這裡。陸凝用火焰噴射器的尖嘴撥動了一下團塊,它滾動了一下,上麵的黑灰剝落,而在黑色灰儘當中,還有一些斑斑點點的灰白色。
灰白色的灰儘?
陸凝蹲下來,伸手——手上當然是有防護服的手套——拈起來了一些。
研究灰儘的相關知識陸凝也是有的,雖然不能進行非常精準的鑒定,卻可以進行一定程度的區分。這些灰白色的東西和那種血肉燒出來的並不一樣,最少並不是同一種物質。一定要說的話,它很像是燒石頭形成的石灰,略微用力之後會徹底粉末化。陸凝很確定“我與我的救主”並沒有類似的組織結構。
是這個東西嗎?還是什麼障眼法?
她仔仔細細又把走廊剩下的部分也都搜索了一遍,沒有發現彆的奇特之處。
看起來就是那個?可是她也沒辦法去分辨究竟是什麼……她返回門口,幫助那個執行者燃燒著門口的血肉,不經意地問“你有沒有感覺到這裡有什麼異常?”
“這些肉塊讓我感覺渾身不舒服。”那個執行者沉悶地回答,“無論處理幾次都會讓人覺得惡心。這些收容物就沒有幾個審美和正常人一樣的。”
“確實是。”陸凝點了點頭,“隔著頭盔也能問道那股腥味。”
“那是這東西的共感能力,很討厭。”執行者點了點頭,“這次打回去之後希望它能老實點,好在沒擴散。”
語氣中充滿了厭惡。在狂級的各個收容物當中,“我與我的救主”的確是視覺效果上非常糟糕的一個了。不過聽起來也不像陸凝這樣察覺到了什麼。
她似乎明白了。而就在這時候,前方的隊伍也已經燒完了前麵的走廊,陸凝抬起頭,看到收容單元的門上方指示燈亮了一下,然後鎖死了。這就意味著“我與我的救主”已經被趕回了收容單元裡麵。
“終於搞定了。”
那個執行者也是長出了一口氣,隨著收容物回到單元裡麵,走廊裡麵的衍生體也會全都失去活性。陸凝從單向玻璃窗往收容單元裡麵看了一眼,一幅巨大的油畫懸掛在正對著單元門口的牆壁上,那便是“我與我的救主”收容時候的樣子了。這幅畫作上最上方是一名被光輝縈繞著的神,在下方的一群正在啖食血肉的人當中,一名衣衫襤褸的人抬起頭,雙手捧起,舉向神明,而神明的指尖則落下了一滴光暈。
藝術感一般的陸凝並不能評判這副畫裡麵的含義,她最多也就知道這裡麵有點宗教色彩,然而這幅畫突破收容……真是夠扯的。
什麼東西都能製造末日。
陸凝歎息了一聲,取下頭盔,按照標準操作流程,這些特殊武器裝備用過後都需要回收銷毀的。
就在此時,她又聽見了一聲幽幽的歎息。
陸凝猛一扭頭,卻什麼都沒看到。
“喂,剛剛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聲音?沒聽到啊……你是不是精神壓力太大了?結束了結束了,回休息室喝點東西,會好的。”那個執行者將噴火器塞回了背後的架子上,一股要快速下班的語氣。
“不……好吧,算了。”陸凝知道這次又是自己一個人聽見了。
此後倒是也沒有出什麼意外,由於今天的演武她不需要參與,便直接返回了休息室。而此時,諾諾也已經帶著那群新人回到了小隊的休息室裡。陸凝掃了一眼,發現少了至少五六個人。
然而剩下的人似乎態度比最開始的那一天還要囂張一些,大概是因為經曆了紙級建築裡麵的混亂,以及成功鎮壓收容物帶來的膨脹?陸凝懶得去想,她走向諾諾,在她對麵坐下。
“有事?”諾諾正拿著一杯咖啡和自己的規則書正在看。
“有幾個問題想問一下隊長。”陸凝說。
“問。”
“我們明天調動到神級建築進行工作的話,是不是也應該能拿到新的規則書了?”陸凝問。
“你們明天工作結束之後就會收到新的規則書,會放在你們的房間裡,記得好好看。”諾諾說。
“那麼我們是不是也會有一些額外的工作?”
“你們將暫時不會再負責紙並級建築的工作,除此之外,除了基本的管理工作以外,你們還要負責一些維護工作,這個你們明天也會知道。”
“權限上呢?”
“開放你們的避難所和武器庫權限,非混合武器三等執行者可以以個人名義申請,批不批就不確定了。還有彆的問題嗎?”
“有,隊長,今天我鎮壓‘我與我的救主’時……”
陸凝將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順便還借口艾歐麗說了有一些人的狀態似乎不太對。
“如果你聽到了一些聲音的話,有可能是你的精神受到了收容物的侵蝕。它們有一些會讓人慢慢損失理智,雖然不至於迅速讓人瘋狂,卻可以造成幻視、幻聽、感官錯亂、疑心病等各種各樣的問題。在這裡工作久了很容易有一些心理疾病,因此我會建議你們好好享受一下自己的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