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過我沒想到你會先來找我。”萊萬斯卡說。
“什麼讓你如此焦急，陸凝？”萊萬斯卡將手裡的一份文件折疊好，放在了桌上，“是那個……登星之階嗎？”
“如果是一些小問題的話，我會做好萬全準備。但現在我們的麵前是一場賭局。”萊萬斯卡嚴肅地說，“我們必須把所有資源押注到其中一方，我們選擇了景神，就是這樣。”
“那你們準備怎麼針對景神？”陸凝忽然更換了問題。
“但我們發現自己與教官之間的差距非常明顯。”萊萬斯卡說，“這一點我們也承認，就算不和你們那兩位教官比，庫卡什的本領我們也是無法相比的。五階遊客，他們在集散地鑽研學習的時間遠比我們要長，這段時間的積累已經不是簡單依靠天賦就能追上的事情了。”
“萊萬斯卡的決定沒有錯。”
“對你們來說，這一定是一件很不願意承認的事。畢竟你們都是在四階中屬於精英級彆的人，哪怕來到五階，也有著自己並不比五階的老遊客差的那種……自信？”
陸凝看向萊萬斯卡的眼睛，他的眼神並無任何動搖，仿佛知道陸凝有此一問。
“這半年時間裡，我們和晨庚可是有多次技術合作，我們與你的兩位教官也有一定的交流。他們為我們分享了一些我們希望知道的東西，也包括庫卡什這個人的可能性。這裡麵少不了一些集散地的曆史小課堂，卻也讓我們得知了一些在四階的時候無法得悉的事情。”
“他說得對。”
“是的，它讓我感覺到了焦慮。萊萬斯卡，在我視為敵人的那些人當中，隻有這個庫卡什，我想不到一個殺死他的好方法，哪怕他尚未完成對階梯的攀登。”
“你突然出現的動靜我知道，問一下菲奧娜就知道了。哈，你見過萊萬斯卡了？”
“之前天空出現的空港就是被它打下來的？”
“抱歉。”
“你怎麼在這裡？”
萊萬斯卡盯著陸凝看了片刻，忽然笑了起來“陸凝，你是不是沒有跟這種追逐儀式和晉階的敵人打過？”
“萊萬斯卡穩重，深思熟慮，菲奧娜尖銳，但是心地不壞。至於克莉絲汀，你也看得到，她是個天才，但也挺天真的，相對於集散地的環境來說。”
她走出了門去。
“相對於這個世界所麵臨的災難來說，庫卡什有著明確的目的性，陸凝。一個我們很難對付，又在目前對我們來說不影響我們的人，現在不應該把最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他的身上。”
“你對此耿耿於懷？”
“是的，陸凝，我們如今用所有辦法，也隻能追求一個可能性。畢竟我們沒有教官。”
按理說遊客不應該會這麼容易蒼老的，除非真的殫精竭慮。
“可對我們來說，如果我們真的能找到辦法解決景神，那我們憑什麼又解決不了他呢？他最多不過是和景神同一級彆的問題罷了，克莉絲汀如此判斷，而我們認為她的判斷沒有錯。”
陸凝點了點頭，將杯子裡的水一口氣喝乾淨。
或許也隻有陸凝這個見過完整的登星之階的人，才知道庫卡什的潛在威脅有多少，可從另一方麵來說，陸凝自己都不能確定，庫卡什走完登星之階之後能對這個世界造成多少影響。遊客們……有誰是奔著毀滅世界來的？
“可是問題已經迫在眉睫了。當年龍跡群島上的奴隸們，如今都已經不見了，他們成為了那兩個人用來追求自己道路的工具。那個人數……我不知道後來還有多少，但千餘人恐怕也有。至於凱恩要塞，那裡有多少人遭遇了他們的荼毒，你比我清楚。”
“……好吧，你得小心點，現在可是榮光剪影的擴散期，任何突然出現的玩意都會被第一時間集火，那些炮塔可是克莉絲汀設計的‘異位穿鑿炮’，就算你能躲到空間的縫隙中也避不開。”
“好吧，洗耳恭聽。”
“你認為，當他踏上登星之階之後，隻會傷害更多人。”
“我聽得出，你在儘量用委婉的語氣說話，我想知道這是你的，還是你們四個人的意見？”
“是，三輪齊射。”
“出於個人經曆的原因，我對於這種集中精力解決一個重大問題，而將另一個問題暫時擱置的方案，有種天然的不信任。”漢弗萊開口了，“從我第一次生命的結束，到我在集散地的經曆。類似的情況發生過很多次，而每一次，我們擱置的那個問題最終都沒有解決，沒有。”
“陸凝？”
“不，陸凝，怎麼能說是耿耿於懷呢？應該說是刻骨銘心才對。什麼人能忘記自己的死？”漢弗萊咧嘴笑道，“所以我在很多事上都會不擇手段，就是為了在遇到這樣的情況的時候，我可以不用選擇其中一個，而是全都去做——然而你看，直到現在，我也還沒有跳出來的本錢。”
“原來如此。萊萬斯卡，你們……摸到上限了啊。”陸凝拿起桌上的水杯，在手裡輕輕轉了轉。
她沒有選擇返回晨庚，此時此刻，聖輝城內一定是有些混亂的，她此刻現身隻能引發更多混亂。
陸凝有些驚訝，她沒想到那個看起來有點陰鬱的人居然是唯一意見不同的那個。
“那麼，如果計劃有了進展，記得隨時通知我。”
“你在這裡找到我，肯定不是為了說你對計劃的同意。說吧，你想找我乾什麼？或者說，你還有什麼想做卻做不了的事情？”
“在這個基礎上，我們需要考慮的並不是殺死儀式的執行者這種事，因為辦不到。我們評估過，這件事的難度可能比起解決景神問題也差不了太多。庫卡什不是一個什麼積累都沒有的遊客。”
“我目前沒辦法區分他和我遇到的一些場景裡的人有什麼不同。”陸凝抱起胳膊，“隻是他確實讓我感覺到了危險。”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這不是肯定的嗎？為了跨上一步，可以獻祭千人，為了走上一級，可以將一整個要塞作為祭品。等他跨過這個儀式，你認為下一步，他會放過更多的生祭？還是說你覺得這個儀式往上走之後，就不再需要死掉什麼人成為必要的素材？”
“你還是想做這件事。”
“我們想辦法殺了他吧，陸凝，你擊敗過摩卡摩，那再擊敗一個教官，也不是辦不到的事情。”漢弗萊陰冷地笑了起來，“我會幫你。”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