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啞奴不知道太多東西,他不是真正的鎮妖官,隻是在這裡處理一些日常雜務的人。原本這裡的啞奴有好幾個的,但鎮妖官出行總要帶個隨從,現在就剩下他一個了。
“你認得我?”陸清栩問。
啞奴點了點頭。
“距最早鎮妖官離開,已有多久?”
啞奴用比劃出了十六這個數字。
“十六日……”陸清栩將竹簡還給啞奴,對陸凝說道,“此事蹊蹺。”
“十六日之內,所有鎮妖官均因要務離開,似乎有人設計。”陸凝說。
“鎮妖司少有人手不足之時,至於傾巢而出更是少有。按大魏各衙司規定,非極端特殊之時,至少應有一人留候。不應如當前這般空無一人。”
“有邪祟出沒。”陸凝將那冊子放在了桌上,指著最後兩頁,“衝雲之郊,有一邪祟,聲似嬰啼,聞之身不由己,欲前往一觀,遂遭吞食。生還人自刺雙耳,以脫離險境。以上古妖名之‘鑿齒’。其二,滎陰舊行宮中,每日子、午二時均有兩宮人自宮內走出,一人著白衣,一人著青衣。青衣人以筆描畫,白衣人執印行章。印章所印之人必在時限內趕往畫中地點,違者橫死。至今已害命逾百,名之‘命告’。”
“這兩個邪祟,怕是鎮妖司專門處理的目標。”
陸清栩皺著眉,他雖然不熟悉鎮妖司內的事務,但對於被標明了邪祟的東西也有種本能的畏懼。
“但現下也無濟於事了。”陸凝說。
陸清栩要了一張紙,將道南府所見所聞書寫其上,交給了啞奴。除此之外他也沒有彆的辦法,他對於鎮妖司知道的東西還全虧了他有過一次處理的妖魔的經驗,否則恐怕連鎮妖司在哪裡都不知道。
寫完之後,兩人隻能告辭。
來到鎮劍山莊,也就要等候壽宴開始的時候了,距離正式的宴席開始還有三天,而在此之前,還是需要先將拜帖遞上去的。
兩人找了客棧住下後,陸清栩就將拜帖準備了起來,還向陸凝要了幾十兩銀子。陸凝知道這錢大概就是給路上的人疏通的,分出了銀票和碎銀交給了陸清栩。
午後,陸清栩就帶著陸凝開始往山莊走去。
鎮劍山莊從山腳下的山村往上爬,需要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這個時間對於陸凝這種習武之人來說還可以縮短,但陸清栩這種隻是身體還不錯的人,一個時辰的山路也走得足夠累了。
等到望見一個涼棚,兩人就知道鎮劍山莊已經到了。
各大門派都會在外設置很多個前哨,山腳下的村子是一個,這些山路上的涼棚也是如此。有幾個人在涼棚裡麵坐著,看到有人過來便起身招呼。
“可是參加莊主壽宴的?”
陸清栩看了一眼他們身上的服飾,微微拱手“正是,我二人來自懷零陸氏,不知各位……”
這話一說,那個搭話的反而愣了一下“懷零陸氏?你們的人不是已經來了嗎?”
陸清栩微微一笑“本家來人,與我還是有所不同的。不知您說的是哪一位?”
“懷零陸氏臨近午時自此過去,隊伍十數人,帶隊的乃是‘淩霄劍’陸清雲,您可知曉?”
“正是族弟。”
“失敬失敬,您趕路可覺勞累?不妨在此歇息。就算晚些上山,想來陸氏族人也不會離開。”
“不必不必,叨擾一口水喝便好。小兄弟,不知這往鎮劍山莊去,可有什麼規矩?”
陸清栩說著,已經走進了涼棚裡,去和那幾個人套話了。
陸凝沒跟著,她站在山道上,身形微微緊繃,隱隱有防備的姿態。
懷零陸氏並非以文起家的傳統大族,而是士農工商領域均有涉獵的新興家族。可想而知,這樣的家族內部其實是個派係林立的狀態,因利益一致而聚集起來,卻也互相有些嫌隙。
陸清栩自然是走士族的路子,而且是這一代的長兄,做到京中諫官的地步,可謂是士族這個派係中最有話語權的一位了。而如今驟然失權,家族會以什麼態度對待尚未可知。
很可惜,陸清栩沒有教過陸凝家裡那麼多派係究竟是怎麼分的,也許在他看來這些根本就無關緊要。但陸凝大體上還是可以判斷出來,這位陸清雲恐怕並不是陸清栩這個派係的。
除此之外,她也在防備妖魔——在看到舊輦的描述之後,她完全不敢說自己現在就處於安全的環境中。既然舊輦會出現在卷入事件的人麵前,是不是說明妖魔的問題還沒結束?它們還會找過來?
很快,陸清栩就出來了,他將一個裝滿涼水的水壺遞給陸凝,低聲說道“阿凝,我們繼續上山。”
“那位陸清雲……”
“四弟與我並無矛盾。”陸清栩隻說了這句話。
這一次沒有走太久,就看到了鎮劍山莊的山門。
紅牆之間,一扇古樸的木門敞開,六名身穿鎮劍山莊弟子服飾的年輕人站在門前,昂首挺立,目不斜視。陸清栩上前,從囊中拿出一個木頭匣子,抽出一張拜帖,開口道“懷零陸氏,陸清栩拜見,特來祝賀欒掌門壽辰,煩請各位將拜帖送入。”
“是陸大人啊!”
一個熱情到甚至讓人覺得有一點虛假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隨即,一名身材有些發胖,同樣穿著鎮劍山莊弟子服的男子轉了出來,滿臉笑容地向陸清栩作了一揖“陸大人,青酈一彆,許久不見。聽聞您近日來仕途略有阻礙,今日一見,氣色依舊啊!”
“彭兄,你可是越發容光煥發了。可是有什麼利市?”
“哈哈,一筆大生意,說來還和陸大人您有點關係,托您的福。這一位是……”
“陸凝,我的養女。”
“哦哦,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正好,既然我在此地,那兩位就直接隨我進門吧,這拜帖我幫您遞進去。”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陸清栩笑著走進了門去。
等到穿過一條走廊,周圍沒什麼人了之後,陸清栩才開口道“彭兄,可是有什麼變故?”
“陸大人,先隨我來。”
他們沒有去正堂,而是走進了一間僻靜的房內。這位鎮劍山莊弟子點燃了牆壁上的一盞燈,捏起一撮粉末灑了上去,等了片刻,這才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