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服飾是徐莉雲滿懷著母愛,特地托人為小幼娘量身定製的,短襖上兩隻雪白小兔子栩栩如生,繡工精致,它們似乎正於衣襟兩側嬉戲跳躍,而下裙則巧妙地點綴了幾朵小巧玲瓏的花朵,增添了幾分春天的氣息與少女的嬌俏。
張四娃,那個總愛插科打諢的哥哥,硬是要在妹妹的裙子上添上幾根胡蘿卜圖案,還振振有詞地說:“兔子嘛,沒有胡蘿卜怎麼行,這才叫配套!”
結果自然是換來徐莉雲幾記佯怒的輕拍,責怪他的胡鬨。
然而,小幼娘卻被這番看似玩笑的話觸動,堅持要將胡蘿卜元素加進她的新衣裡。
最終,徐莉雲拗不過孩子們的執著,隻好再次找到繡坊,定做了一個小巧可愛的胡蘿卜圖案小挎包,搭配著小幼娘的新衣,既和諧又彆出心裁。
當小幼娘一身紅裝,腳踏柔軟的兔毛小靴走出房門,那活潑而又不失雅致的模樣,立時讓全家人眼前一亮,徐莉雲與張老二等人的臉上洋溢著寵溺的笑容,讚美之詞不絕於耳。
小幼娘的小臉蛋因為害羞而泛起了緋紅,心中早已迫不及待,想象著自己能在城中的燈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
但理智的徐莉雲輕輕拉住小幼娘的手,提醒道:“燈會是夜晚的盛宴,現在去,怕是連燈架都還沒搭好呢,有什麼樂趣可言?”
小幼娘聽後,恍然大悟,乖乖聽從了母親的安排。
早餐桌上,她乖巧地享用了豐盛的早膳,隨後還不忘照顧家裡那隻同樣穿著新衣——用羊毛織成的小馬甲的小白虎,它正享受著一大盆新鮮羊奶。
小幼娘耐心地安撫因被暫時冷落而不悅的小家夥,直至它重新恢複了平日的溫順。
一切準備就緒,張家全員整裝待發,踏上租借的驢車,開始了前往縣城的旅程。
以往,張家村鮮有人涉足燈會,一是村落地處偏遠,往返一趟需耗費不少車資;二是燈會上琳琅滿目的商品往往價格不菲,對於多數家庭而言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但今年,得益於連月的好收成以及偶爾參與抵禦山賊的意外之財,村民們口袋裡總算有了些許盈餘,便萌生了參與城裡熱鬨的想法。
張老二照舊找到了二叔爺的寬大驢車,不同的是,這次驢車上不僅載著他們一家,還多了幾位同村的鄰居,車廂內因此顯得尤為熱鬨,充滿了鄉親們的歡聲笑語。
二叔爺駕駛著這輛幾乎成了村裡出行首選的驢車,悄悄向張老二透露,今天這樣的行程,他還得來回奔波好幾趟,可見今年燈會的吸引力之大。
提起趙貴山家的驢車,村裡人總會搖頭歎息。
上次趙貴山駕車不慎,使張老二一家乘坐的驢車滑入了小清河,雖然幸運的是驢子並無大礙,但趙貴山卻受了傷,驢車更是徹底損壞。
趙貴山深知張老太的性格,便躲在家裡安心養傷,即便後來身體康複,也沒勇氣去麵對張老二一家,更彆說彌補那次事故帶來的傷害和損失。
這件事在張家村裡悄然發酵,那些曾受到張老二幫助的鄉親們對趙貴山的行事風格多有微詞。
畢竟,那次翻車事件差點讓張老二一家遭遇滅頂之災,經濟損失慘重,而趙貴山一家事後竟若無其事地繼續生活,傷愈後又重操舊業,拉客營生,這讓許多村民對趙貴山的車技不敢信任,擔心自己的安全,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張老二那樣有能力迅速從困境中反彈回來。
幸而,村中幾位獨具慧眼的商賈,在燈會前夕不惜傾儘囊中之資,購入了幾輛嶄新的驢車,滿心期待能在盛會期間大賺一筆。
至於趙貴山一家與這批新晉驢車之間是否會擦出不和諧的火花,張老二一行人倒是全然不放在心上,一心沉浸在即將來臨的繁華與熱鬨之中。
二叔爺手執長鞭,猛然一揮,清脆的鞭聲劃破晨曦,驢車載著歡聲笑語,穩健地踏上前往縣城的土路。
小幼娘依偎在母親溫暖的懷抱中,雙眸閃爍著期盼的光芒,緊緊盯著前方蜿蜒伸展的黃土小徑,心中充滿了對城內熱鬨景象的無限遐想。
沿途,驢頸下的銅鈴叮當作響,樂章般悅耳,直至雄偉壯觀的城關縣城門再度躍入視野。
與往日相比,今日的城門內外更添幾分喧囂,人流如織,除了本地居民,更有眾多穿著體麵、談吐不凡的外來旅人穿梭其間。
小幼娘睜著好奇的大眼,四處張望,每遇新鮮事物便不禁發出稚嫩的驚歎,其天真爛漫的模樣,宛如春天裡最明媚的一抹陽光。
她身穿一襲鮮豔的紅衣,非但不顯突兀,反而在這塵土飛揚的路上增添了一抹亮麗,引得過路行人紛紛投來善意的笑容。
這一幕,恰巧被匿身於狹窄小巷中的薑小五儘收眼底。
他眯起雙眼,貪婪地打量著小幼娘,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的笑紋,悄聲對身旁那位眼角留有疤痕的中年男子低語:“瞧見沒,我沒騙你吧?這可真是個稀世之寶,我已觀察她多日了!”
那中年男子眼神深邃,掃視過小幼娘及其家人後,微微頷首道:“確實不錯,就是她了。事情辦成,你的那份好處自然少不了。”
兩人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旋即如同夜色中的魅影,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巷弄的幽深處。
與此同時,小幼娘坐在緩緩行進的驢車上,忽感一股莫名的寒意自心底油然而生,身體不自覺地戰栗,仿佛被某種不可名狀的惡意緊緊鎖定。
徐莉雲察覺到女兒的異常,連忙低頭詢問:“怎麼了,是不是覺得冷?”
小幼娘對這突如其來的詭異感覺難以言表,隻好往母親懷中更縮了縮,仿佛這樣能尋得一絲安全感。
“不知道,就是覺得有壞人在看著我。”
她細聲呢喃,聲音裡滿是困惑與不解。
徐莉雲聞言,眉頭緊蹙,迅速掃視周遭,心中默默驅動著那半月前剛覺醒,尚且微弱的精神力量,試圖探尋四周的不尋常之處。
隻可惜,她目前的能力僅能覆蓋身邊數米的範圍,稍遠的威脅則無從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