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吳、老吳、老吳——”
一聲聲刺耳的嚎叫從蒸籠裡傳出來，蒸籠下的火灶有烈火熊熊燃燒，鍋裡沸水滾動，熱氣順著蒸屜之間的縫隙向上升騰。
李茂就在最頂層的蒸屜裡，接受著藥氣熏蒸。
他感覺自己像是饅頭，隨著熱氣熏蒸，開始變得白白胖胖。
不，就是在變得白白胖胖的。
李茂驚懼的看著自己的貓爪，他的貓爪此刻正在急劇膨脹，毛發根根豎起，快速脫落，肉墊塊塊分明，漲縮蠕動。
不止是貓爪，就連他自己也在急劇膨脹。
以往毛茸茸的臉蛋此刻一根毫毛都沒了，光禿禿的臉醜的像是法老貓，且臉蛋已經腫脹的把五官都要擠沒了。
身軀膨脹的同時，李茂能感受到自己的筋骨、血肉也在悄無聲息的改變。
其中變動最大的就是全身的骨頭，前肢、後腿、胸肋、脊椎正在哢哢作響，聲音聽起來像是兩塊石頭相互摩擦一樣。
李茂雖然明白這是蒸籠裡那些藥材的作用，可難免還是有所恐懼。
一害怕，嚎的更大聲了。
“老吳——”
李茂嚎叫的時候，四尾狐也眯著眼睛笑道：“觀音禪院的禿驢剛才過來了，用了個不入流的邪法，沒打破我設下的一葉障，就灰溜溜的跑了。”
“劉家人已經遇害了。”千歲哼了一聲，小桃紅反問道：“怎麼，不管管？”
“死有餘辜罷了。”千歲注視著爐灶中的火，開口道：“那後院女鬼本來是劉家恩人的女兒，因為全家遭了禍事，隻剩下她一個。”
“為了求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這才去了劉家，希望對方看在當年恩情的份上可以給一個容身之地，等她未婚夫來接。”
“隻是劉家小兒子品行不端，侮辱了那女子，才讓對方含冤而死，化作厲鬼索命。”
“再者，這劉家掛著良善人家的牌匾，實則做的是偷雞摸狗的勾當，拐騙了外麵的人，全部賣去了觀音禪院。”
“這麼一家人，死絕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可是那禿驢不止是殺了他們全家呀。”
“留給他吧。”千歲聽著李茂的尖叫，“修煉修煉，不止要修，還要煉。”
“所以你也沒殺那些小妖怪？”
“留著給他處理，既能驗證自身修行，也能出一口惡氣，兩全其美。”
千歲不再言語，小桃紅也不再吭聲，自顧自的來到千歲身後，圍著千歲臥下，替千歲遮風擋寒，又讓千歲舒舒服服的倚靠在自己身上。
一貓一狐狸聽著李茂的嚎叫直到天明。
天明時分，鍋裡的水熬煮乾了，蒸籠裡的藥材也都耗儘了。
李茂被拎出來的時候，渾身上下濕漉漉的，透著股子藥味兒。
眼睛瞪大的他，掉落的毛發再度生出，根根豎起，像是一個毛團子。
媽...媽耶.....
可算是結束了！
李茂打量了一下恢複正常的軀體，心裡的驚懼也緩緩消散。
鬼知道，他在蒸籠裡遭遇了什麼。
像個饅頭越蒸越大，渾身毛發掉光，毛荔枝都不能幸免。
聽著體內骨骼移位、血肉改形的響動，差點被嚇得尿出來。
不過遭罪歸遭罪，他還是感覺出了自己的不同。
自己似乎能站起來了，很順暢的站起來，重心壓在趾尖，身軀也不會搖晃。
而不是以前那樣，要用整個腳掌撐地，以尾巴來穩定中心。
千歲打量李茂兩眼，微微頷首。
“再來幾次，就能徹底改形易體了。”
“嗷嗚？”
李茂剛順下去的毛發又炸了起來，還得再來幾次？
“怎麼，你開始不是挺歡喜的嘛？怎麼現在又打起退堂鼓了！”
千歲眼神揶揄，調笑一句。
李茂眼神遊移，如果知道改易形體這麼恐怖，他肯定得好好琢磨一下了。
他寧願去再麵對一次山精野怪，也不願意進蒸籠裡走一遭了。
太嚇貓了！
“好了，莫要耍小性子，改易形體是必須要做的，不這樣的話，很多神通功法你都學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