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厘幾不可察地扯了下嘴角。
這男人說話跟淬毒一樣。
鐘揚顯然早練就百毒不侵體質,恬不為意道:“投資賠了,我們家老爺子頂多訓斥我幾句。吃地毯,那是真要命,老爺子會把我掐死的。”
鐘揚轉換話題,碎嘴糟糠的:“厘妹,你在哪兒高就呢?”
“我還沒畢業,京北大學大四在讀。”
連厘指尖捏著牌,沉默了會兒,似是經過短暫的糾結,無計可施地打出一張紅桃a。
一股淡淡的香氣隨著她慢條斯理的動作飄然而至。
似是草藥香味。
靳識越抬了抬眼簾,視線捕捉到她探出的細白手指,像朵風中旋轉的白玉蘭花。
滿紅剔透的車厘子玉墜手鏈被那嫩白肌膚一襯,愈發豔色絕佳。
裴青寂不動聲色地觀察連厘打牌,她牌技生澀,卻總是能在關鍵時刻逆轉時局。
這種劍走偏鋒的打法,似曾相識。
“小師妹什麼專業的。”
對方問話,連厘回答的時候,側頭看著他:“數學。”
裴青寂:“國內大四是不是要實習。”
連厘道:“嗯,畢業實習。”
裴青寂問:“考慮好去哪裡了?”
靳識越閒閒地丟出一張牌,連厘抬睫睇了他眼,若無其事地說:“還沒。”
畢業實習多的是人隨便找個章蓋,胡編亂造地寫篇感悟,然後做作地拍幾張工作照,紙質加電子一塊交上去。
這位中泰銀行裴家的太子爺似乎是位實乾派。
怎麼就誤入歧途跟靳識越這等浪蕩公子哥混在一起?
鐘揚看著手裡的牌,嫌棄‘嘖’了聲,吐槽自己:“什麼爛手氣啊。”
未幾,複又澎湃道:“厘妹隻剩兩張牌了!”
他是希望連厘贏的,從前被靳識越虐太多了,也想著讓彆人虐虐靳識越。
裴青寂聽聞,看看靳識越放在桌上的兩張牌,又看看連厘控在手裡的兩張牌。
他對打牌沒什麼興趣,這會兒倒是來了興致。
連厘亦瞅了一眼靳識越的牌。
靳識越留意到她的視線,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伸至煙灰缸,摁滅煙頭,懶聲道:“想看就直說,我又不是不給你看。偷看是幾個意思。”
連厘無語:“……”
偷看?她明明是光明正大看的!
裴青寂作壁上觀,神態自若地出牌。
鐘揚:“過。”
這是不接牌的意思。
連厘指尖輕點手中牌,杏眸泛起細碎漣漪,若有所思地望著桌麵亂糟糟的撲克牌。
頭頂的燈光籠下來,覆在她淨澈精致的臉龐上,似鍍了一層柔和瑩潤的白玉薄紗。
靳識越漆黑的眸子瞧著她,饒有興致道:“小師妹,出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