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醉香樓出來,已臨近傍晚。
日漸西沉,街上行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裴淮想讓薑魚直接隨他一起回王府去,阮氏被他抓去了刑部,薑承遠已經趕過去撈人了。
他本意隻是想給阮氏一個教訓,讓她在眾人麵前出出醜,所以要不了多久刑部就會放人。
至於那個趙公子嘛……
就看心情了。
阮氏本就容不下薑魚,現在定然會把責任全都歸咎到她身上,到時她在尚書府的日子肯定會更加艱難。
“你擔心我應付不了麼?”薑魚問。
裴淮搖頭,“內宅婦人的慣用手段就那些,下毒你可以察覺,來硬的你有流螢也無需忌憚。”
“那你在擔心什麼?”薑魚不解。
“擔心你。”
裴淮定定看著她,眼睛裡的溫柔幾乎可以溺死人,“她們能不能傷害你是一回事,會不會影響到你的心情又是另外一回事。”
夕陽的餘暉落在他臉上,給那張本就好看得人神共憤的臉鍍了層金邊,美好得就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人,薑魚看得有些失神。
“你懂我意思麼?”他輕聲道。
薑魚回過神來,乖巧點頭,
“可我還是得回去一趟,張嬤嬤和你府上的小狗還留在我的院子裡,我得接上她們一起。”
“那我陪你一起去。”
……
尚書府,裴淮的馬車停在正門口。
薑魚讓他在車裡等,她自己帶著流螢朝著自己住的小院走去。
她居住的院落偏僻略顯破敗,院內也沒什麼伺候的人,除了她和張嬤嬤以外,鮮少有人來。
兩人還未踏進院門,就看到一顆小腦袋從門縫裡探出來,好奇地朝這邊張望著。
小東西雪白的毛發上還沾著些許泥土。
薑魚進門,看到它挖的土坑,以及臟臟的爪子和鼻頭。
流螢將小狗抱到腿上拿出絲巾為它擦拭身上的泥土。
薑魚在屋內收拾了幾件隨身物品,原主在尚書府的日子過得並不寬裕,自然也沒多少東西可以帶走。
隻是,她收拾好行囊之後,在院子裡轉了一圈,也沒找到葉嬤嬤人影。
薑魚這才想起來,她方才回小院時就沒看到她人。
想到葉嬤嬤有可能出事,薑魚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若不是她太過粗心,也不至於現在才發現。
“姑娘莫急,您在這裡稍等片刻,奴婢去找個人來問問。”
流螢出去沒一會兒,從外麵拎了個人回來,薑魚定睛一瞧,原來是薑沫晚房裡伺候的秋蘭。
“你放開我,快點鬆手,聽到沒有!”秋蘭被流螢扭著手臂帶到她麵前,一臉不忿。
“主子問什麼你答什麼,多一句廢話手便彆想要了。”流螢凶巴巴道。
流螢這丫頭平常看著乖巧又聰穎,一旦凶起來倒有幾分裴淮身邊護衛的模樣。
她手上微微用力,秋蘭便疼得哭爹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