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和小是非被叫住,回頭一看,徐太白抿著嘴,皺著白眉,深歎一口氣:“既從塵世來,難免三屍災。你且過來”說著,徐太白指著小是非示意他過來。
來到徐太白麵前,抬頭看著曾祖,小是非眼中噙滿眼淚,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你我相聚,便是緣分未儘,我為你卜上一卦,如何?”徐太白眼中滿是柔情,低頭慈祥的看著小是非,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小是非的眼淚終究還是湧滿了眼眶,無聲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吸了吸唇上流下來的鼻涕,用袖子抹乾淨眼淚鼻涕,難過地說:“我命如何,不需占卜,自己不努力,即便是先曉天機,又能如何。今日能見曾祖安好,便已滿足”
聽他這一番話,徐太白皺著白眉,表情嚴肅,微微點頭,眼中露出詫異神情,深吸一口氣,又緩緩舒了出來:“果然非同凡人,凡人求神問卜,皆是心中疑慮,心中有疑,意誌動蕩,又怎能因天機改命”
說完,又左右仔細端詳小是非無瞳的黑色眼睛:“剛剛聽說你患有眼疾,你這眼疾患病可有由頭?平時有何病症?”
小是非也是深深歎氣:“我這眼疾來的奇怪,七歲那年,昏倒了一次,待醒來時便雙目漆黑,看不到東西,著實是瞎了。可是奇怪的是七日以後,我眼又複明,可每到午時三刻我便頭痛,眼前漸漸暗下,如同黑夜中火燭燃儘,隨著年歲增長,頭痛減輕了許多,可仍然每日午時三刻準時盲目,盲目時間雖比以前縮短了一些,但也有一刻多”
這病症小是非還隱瞞了一些,那便是偶有眼中陰陽圓盤預示未來,陰陽圓盤預示的很是準確,但小是非覺得這並不是什麼病症,也就沒有告訴曾祖。
徐太白肉體凡胎,自是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他終究修習術數多年,手中掐算一番,演算完畢,看著小是非道:“此疾也不是不可解”
仰頭聽著的小是非攥緊拳頭,心砰砰直跳,臉上泛起淡淡暈紅,他飽受眼疾之苦多年,如今能有人出手相救,怎能不讓他激動。
廟裡倚著柱子,坐在一旁翹著二郎腿的小白也是來了興趣,略微躬身,傾耳聽聞。
徐太白看著眼前瞪著眼睛,支愣著耳朵的小是非,一臉認真地問:“你可信我?”
小是非瞪著無瞳黑色眼睛,死死盯著曾祖,猶豫了一下,手中攥著的拳頭捏的更緊,略一思索,手中拳頭鬆開,臉上肯定地點了點頭:“我信曾祖”
“喂,哥哥……”旁邊文三扯了扯小是非的衣襟。
小是非回頭拍了拍文三肩膀,示意文三自己還冷靜。
“曾祖有何解法?是非願意一試”小是非語氣誠懇且堅定。
徐太白看著眼前小是非,並未先說出這眼疾解法:“我這眼疾解法,名為逆轉陰陽,我可令你眼疾每日午時三刻眼盲,轉到每日子時三刻。所以對你來說,頭痛可除,眼疾仍有,隻是眼盲發作的時間轉到每日子時三刻了。你可願一試?”
“哦?!”小是非心情激動,子時三刻,正是常人睡眠之時,眼盲不眼盲,又有何關係,小是非激動地連連點頭:“我願一試,還請曾祖指點”
小白傾耳認真聽了徐太白的話,嘴角一翹,又倚回柱邊,眼中很是不屑,似是對他術法不感興趣。而徐太白指點小是非眼疾,小白更是毫不在乎。
徐太白擺手止住小是非:“不僅如此,我雖用此法幫你,但四十年後,陰陽逆轉,你眼疾必定會再次複發,到時眼盲還是會回午時三刻,而且頭痛會更加強烈”
聽了曾祖的話,小是非愣在原地,旁邊文三反而扯了扯小是非衣襟:“哥哥,他鬼話連篇不值一信,還是另尋名醫,再治眼疾吧”
人生能得幾回博,小是非很快回過神來,執著地跪在徐太白麵前,拱手行禮:“是非願意一試,還請曾祖賜教”
徐太白哈哈大笑,扶起小是非,轉身回臟被褥裡翻找著什麼,尋了半天,找到一張無字黃符、一根紅繩,紙、筆以及一碟朱砂。徐太白拿起筆剛蘸了朱砂,筆還未沾黃符,手上一頓,思索一下,把筆扔到一旁,直接咬破右手食指,趴地上用左手壓著黃符,右手食指在黃符上筆走龍蛇,寫下道家敕令,將這黃符左疊右疊,疊成三角狀,用紅繩穿過。
徐太白拿著這紅繩黃符吊墜,來到小是非麵前,將這吊墜戴到小是非脖上,一臉嚴肅說道:“明日天墉城城南,有戶人家三七出殯,今天晚上你去尋那戶人家的靈堂,想辦法摸進去,藏到棺內,今晚子時時候,聽到有人呼喚趙虎,按住身下人不讓他起身,你自己起身跟隨呼喚聲,一路跟著前方呼喚聲走,直到脖子上紅繩燒的脖子痛,你就大聲嗬斥呼喚聲處遇到仙君為何不拜,二鬼差知錯以後,告訴他們勾錯魂魄,要他們賠禮陰陽二氣。得到那陰陽二氣,吞到腹中,聽到雞鳴,閉上眼睛,心無它物,一心思量著要回去。待這事完畢,你再來找我,我另有安排”
文三在一旁聽了徐太白的奇談怪論,隻覺得匪夷所思,連連搖頭,皺眉辯解:“你這解疾之法甚是古怪,既然那是靈堂,怎麼可能會沒有人守靈,哥哥哪裡來的機會躲到棺材裡。而且這戶人家明日出殯,萬一哥哥回不來,棺材釘了釘子,哥哥豈不是要被活埋!”
徐太白聽了努了努嘴,聳聳肩,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那就不關我的事了,反正解疾之法我已經告訴你們了,至於你們願不願意去做,怎麼去做,就看你們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