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嘩啦啦,黑蒙蒙雲層雷霆乍現,似蜘蛛網蔓延,撕裂天幕……
天似乎漏一個洞。
拖拉機煙囪冒滾滾白煙,隱約有些汽油味,來時一輛,歸途一前一後兩輛大家夥。而農具堆置角落,鄉親人擠人坐下,再用防雨布。
浩浩蕩蕩回家途中,有人高歌,下一刻——
“轟轟轟。”
那人:……
雷霆聲裡那人裝鵪鶉不開口,周圍村民哈哈直樂。而誰都不曾注意角落男生掀開雨布一角,任密密麻麻的雨珠驅散炎炎夏意,耳畔風夾雨疾掠。
心,撞見曠野。
“嗡嗡嗡”。
半路發生點事,前一輛拖拉機雨布鼓滿風瞬間卷走。年輕小夥哼唧哼唧跳車,嘴裡嚷嚷。
“彆滾啊!”
半小時,轟隆隆聲音裡大家夥衝破雨幕停於村口辦事處。
夏日蒼蠅“嗡嗡嗡”盤旋,暴雨限製乾不了啥活,鄉親聚集著聊天,偶爾一抬手蒲扇眼疾手快扇死黑蠅,再嫌棄掃遠一點繼續慢悠悠摳腳……
聽到聲音,大隊長媳婦聲音歡喜。
“可算回來!”
村裡留守者不少,畢竟種玉米得趕在雨前,而田裡收尾工作至少留一半村民。看到車,再看看狼狽的人,一個個著急詢問隔壁村收割情況。
“咋樣,收得七七八八吧?”
“七七八八?”
有人搖頭:“想得美!滿打滿算不足一半,你不知道,暴雨裡成片麥穗搖搖晃晃那場麵……嘖嘖嘖,冬天肯定出事。”
語言組織能力不錯的村民生動形象講述現場情況,其餘人得知麥田收割不足一半直接蹙眉,唏噓不已。
“一年心血全毀,浪費啊。”
“何明平日太自大,總覺得自己上一個大學啥都清楚。可種田的事,他能比咱們種幾十年的老農厲害?”
“縣裡肯定要問責。”
“自作自受,咱們算仁至義儘了。”
暴雨連綿,而村民淋雨再各回各家。沈裕頂著濕透的草帽,舉著一雙軍綠膠鞋跟母親和姐姐走到村尾。
“彆看夏天,回去得趕緊洗澡。”
“那是……”
“叩叩。”
院裡,一門相隔。
桌麵擺著暖暖的紅糖薑湯,齊耳短發的姑娘裁剪布匹,麵容恬靜,而高大憨厚的漢子專注削著一根木頭。
叩門聲響起,前者第一時間戴鬥笠開門,略有些驚訝問:“媽,咋全濕了?”
“廚房有熱水嗎?”
“有,剛燒好。”
周娟眼角笑紋暈染,掃一圈問:“樂樂呢?”
“樂樂剛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