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重要性,來源於他靈魂深處的恐懼。
他一直覺得自己勇敢無畏,直到昨夜用雷杆打穿三麵木門。
不怕死變得毫無意義,鋼鐵和火藥比他更不懼死。
生產力太過無情,膽怯之人掌握它神勇無比,惡毒之人掌握它橫掃善良,卑鄙之人掌握它也能捶翻正義。
組織自己的勞動者,製作更好的生產工具,並將另一份記憶摳出來提升生產力。
五月初二,黑龍山顯得很安靜。
平日裡滿山亂竄的年輕人都像前天夜裡喝了大酒,日上三竿還不起床,令老人們感到無比驚奇。
直到下午,人們才陸續起床,四十多個年輕人靜悄悄的把家裡四輪大車、雙輪推車甚至獨輪車推到山口。
隨後劉承宗帶高顯等邊軍把鎧甲兜鍪、被褥繩索、羽箭水糧放在車裡,輕裝打馬出山,向西邊灑去。
沒過多久,一名騎兵在黃昏中的山口揮舞胳膊,等待的青壯在劉承祖的率領下出發。
劉承祖也決定參加此次行動,他將在山崖上勘探敵情,並選擇合適時機懸索入堡,直取王莊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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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兵們灑開了,每隔一裡站著一人,待隊伍經過後牽馬跟上,直到前出三十裡天色已暗,隊伍拐進山口休息片刻,重新上路就變了隊形。
擔任塘報騎兵的騎兵間距縮短至百步,打頭的騎兵從劉承宗換成邊軍裡一個色盲的步兵。
後麵推車的鄉兵則在隊伍最前打起一支火把,後麵的車挨車人挨人,慢慢往前走。
這種時候無需擔心夜襲,他們更應該擔心的是車輛掉溝裡或者人掛在樹上。
黑龍山的鄉兵,可能是延安府平均生活水平較高的一部分人。
比他們生活水平還高的人有很多,但那些人以前不會半夜出現在野外,現在更不會。
而邊軍和衛所軍,都沒他們吃得好,普遍有非常嚴重的夜盲。
他們一直趕路,走一二十裡就歇一會。
直到月光變暗,天色進入最黑的時候,劉承宗才點起一支火把,打馬找到預計休息的山穀,指引隊伍進去。
這座山穀過去也有個村莊,位於西川河北岸下遊,如今失去水源已成廢墟,正好供他們藏匿大車,休息一日。
劉承宗在睡前又去王莊堡北邊的山上一趟,黑燈瞎火沒敢爬得太高,隻是遠遠瞭望王莊。
回去時天變已泛起白光,劉承祖還沒睡,問道:“夜裡王莊衛軍怎麼樣?”
“挺鬆懈,正門外一個,城門樓倆人,東牆沒看見,西牆仨人坐著沒動,估計在打盹兒。”
劉承宗打了個哈切,聽兄長問道:“可有把握殺了守門人?”
兄長的意思是無聲無息的乾掉。
他搖頭道:“很難,城門有火把,二十步外有火盆,還不知有沒有暗哨,何況堡牆太低,一點聲音都會被聽到。”
“不過在堡下,我有把握射死堡上的人,明天先試試騙開門,實在不行就把堡上人射死,用雷杆把門炸開。”
劉承宗笑道:“睡吧哥,再睡醒就是咱乾大事的日子了,再也不缺錢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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