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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陣對戰,個人武力與戰鬥意誌無法扭轉戰局。
隻要足夠慌張,就連尺深的河水都能淹死人。
大潰逃之下,即使是裝備與士氣最好的數十人也無法抵擋。
隻能隨潰兵與追兵在鳳凰山西麓,演一出倉惶逃竄。
弦音迸發,羽箭飆射,將搶奪糧食的追擊旗軍應聲射倒。
馬蹄聲裡,劉承宗撈起地上孩童橫在馬背,對婦人催促道:“不管糧了,快走!”
婦人吃力爬起,咬牙向前奔跑,腳步越來越重,連應聲的餘力都沒有。
劉承宗回頭看了眼追兵,又放出一箭,拉弓時他的小臂在顫抖,心知是射不準了。
他對婦人急道:“再跑一段,前麵能進山,你進山裡躲著彆出來!”
說罷,劉承宗再顧不得這邊,又像個救火隊長般給後麵的饑民、疲兵鼓勁,同時勸說他們放下些糧食來拖延敵軍速度。
最後還遇上個會騎馬的,把馬讓了出去。
有他帶頭,不少騎著馬的軍士也折返回來,紛紛把騾馬讓給跑不動的婦孺。
他們一邊用弓弩阻擊敵人,一邊瘋狂逃命。
即便如此,還是有許多掉隊的人被官軍追上。
劉承宗玩命的跑,劉承祖也在另一邊拔足狂奔。
“快,快,都彆掉隊!快!”
隻容三人並行的山腳官道上,邊軍、黑龍山鄉兵,還有老虎腰的賊卒子合營,排成兩隊扛著兵器快步奔走。
他們行進速度極快,不乏有跟不上的走到道旁溝渠另一側的荒地上,拄著兵器繼續向前走。
在官道上拉出逶迤四五裡地的尾巴。
每隔一段,就有騎馬的邊軍把他們收攏起來,沿路歇口氣,繼續向趕路。
劉承祖在隊伍最前牽馬奔走,他心急如焚。
計劃總趕不上變化。
延安衛的反應太快,劉承宗又沒按照原定路線撤離。
劉承祖那到消息就已經晚了,還要另擇路線,先前準備的伏擊陣地完全廢掉。
彆提心裡多著急了。
一直跑到鳳凰山北麓,看見來自西麵山麓間煙塵滾滾。
劉承祖才終於鬆了口氣。
敗兵的情況沒他想象中那麼糟。
前麵甚至還有兩個大隊的人,前有頭目領著、後有頭目護著,除了累得連話都說不上,基本沒怎麼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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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的情況沒這麼好,卻也是各自有頭目帶領。
但緊跟著劉承祖的眉頭就又皺了起來,兵的情況是不錯,可將呢?
劉承宗、曹耀、李萬慶這些隊伍裡的大頭領,甚至還有承運,他一個都沒見著。
一瞬間千百種恐怖猜測劃過心中,令劉承祖怒火中燒。
隨後,他看見了父親。
劉老爺騎了頭小毛驢,被蔡鐘磐和幾個穿素色囚服的逃犯簇擁護在中間。
小黑驢蹄子一路噠噠噠,把背上劉老爺顛得七葷八素,跑得歡快極了。
“大,我弟呢?”
劉老爺在驢背上已經吐過一次,把早上牢裡喝的粥吐個乾淨,看見劉承祖又激動得不行,根本說不出話,隻能返身指著後頭。
烏泱泱的人群從身側跑過,劉承祖向後麵看,隻能看見層層疊疊的人頭。
無需下令,劉承祖隨手一指,跟隨他的邊軍就明白是什麼意思。
人們讓開官道,馬隊在路旁荒地牽馬列陣,刀手矛手也在邊軍指揮下列隊準備反衝擊。
還有幾個肩扛鋤頭、鏟子的黑龍山農家子就地刨土,給他們那門湧珠炮堆出個支撐打放的小土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