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甘肅邊外挨揍,甘肅總兵也就打了他這麼多炮。
所以綽克兔台吉覺得劉承宗快沒炮彈了,他趕在九月初七寫了封信,叫人射出城去。
這封信很快就被送到劉承宗手上,他展開一看,大概意思就是綽克兔覺得他沒炮彈也沒火藥了,難不成你劉獅子比甘肅的總兵老爺還富裕?勸他見好就收,不如議和,放他率軍回肅北去,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會來打青海了。
劉承宗被這封信逗得高興極了,且不說議和放他回肅北的事,單就這軍備,劉承宗不知道自己跟甘肅總兵能調動的火藥物資誰多。
但他知道甘肅總兵用這種彈藥量打綽克兔,一定是綽克兔在野戰中隻值這點彈藥,絕不是甘肅總兵隻有這點彈藥。
天底下能做火藥的硝石有兩種,鉀硝在西北遍地都是,鈉硝從西寧到火焰山有戈壁沙漠的地方就有它。
劉承宗還知道,在大海另一邊有個地方叫智利,那地方沙漠裡專產鈉硝,以至於鈉硝的名字叫智利硝石,而智利硝石儲藏量最多的地方叫……叫吐魯番。
這人像得了失心瘋一樣,居然敢在西北嘲笑他的火藥量。
當然大多數人隻知道西北火藥原料多,但不知道西北的火藥原料儲備量有這麼多。
這事劉承宗不會告訴任何人,就在他身邊被留下那個吐魯番可汗的使者失裡,到現在還認為自己家鄉特產是甜瓜和美女呢。
劉承宗覺得甜瓜和美女挺好,至少在那片土地落入自己掌中之前,肯定比特產是火藥要好得多。
懷著這種快樂的心情,劉承宗提筆給綽克兔台吉寫了一封漢文感謝信,邀請他出城投降,保證隻要喀爾喀的士兵放下兵器投降,就不會殺任何人。
他拿著這封信遞給護兵,在軍中找了一圈兒,會說蒙古話的人好找,但會寫蒙古文字的不多,能有頭有尾的把感謝信翻譯過來的更是沒有,隻好派人喊來謝二虎。
其實謝二虎已經請戰多次了,但次次都被劉承宗拒絕。
他就沒打算讓麾下蒙古兵參戰,謝二虎隻好在後頭放羊,順便負責尋找合適的牧場。
這會一聽大帥相招,謝二虎一路上連換三馬飛奔而來,開口就問:“大帥,是不是要我揍這幫喀爾喀的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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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承宗聽得直瞪眼,你謝二虎揣旦一霸、出了名的沙漠強盜,劉國能都從失裡那聽說過你的威名,居然敢管彆人叫強盜?
還沒等他說話,謝二虎已經多少看出這次叫他過來不為打仗,便道:“大帥,就讓我上吧,我早想揍他們了!”
“有仇?”
“有啊!”謝二虎滿臉委屈道:“就這綽克兔手下的貴族搶了我的牧地、奪了我的金沙河,要不是他們……”
謝二虎開始還挺憤怒,不過說到後邊,又不由自主地笑道:“其實往東走也挺好。”
當然馬科給他挑的西寧醃菜隻是次要的,更實際的利益是跟著劉承宗南征一趟,掙得比過去在沙漠裡搶十年旅行者都多。
劉承宗一聽原來是這事,有舊怨,他也沒再多說,抬手把書信遞過去道:“給綽克兔台吉的勸降信,你給抄五百份,晚點用炮打進城去。”
謝二虎接過書信,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低頭老大不情願嘀嘀咕咕:“投降?投胎吧他們!”
劉承宗沒聽清,問道:“嘀咕啥呢你?”
“沒事,我,我說這不快重陽節了麼,大帥怎麼過呢?”
劉承宗心說這家夥剛才說的肯定不是這個,但這句話轉移注意力非常成功,讓他不由地問道:“你們也過重陽節?”
謝二虎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小心觀察劉承宗的神色,這才道:“我們不過,但都知道,九月初九,漢兒重陽嘛。”
他咋知道重陽節的?
每到九月初九,肅州南北邊軍放假戒備空虛、百姓登高祭祖家裡沒人,找準機會乾一票能弄好幾口大鍋回來,燉羊肉可他媽香了。
不過這事可不敢跟劉承宗說,二虎非常狡黠地認為,在大帥那維持一個喜歡醃菜的蒙古頭子形象,對他有好處。
沒準將來大帥一高興,因為他喜歡醃菜,就給他封到個能種菜的地方當土司。
就西寧那個陳土司就挺好,多舒服啊,每天睡醒可以操心‘我好窮’和‘怎麼來錢快’的問題。
作為在揣旦遊牧的小首領,他根本就沒活到那個層次。
謝二虎在帥帳裡坐著寫信,心不在焉地想著將來能被封一片大大的牧地和一片田地,種地放牧兩不誤,寫了兩句突然想起什麼,抬頭道:“大帥,我知道九月初九漢兒要過重陽節,八角城裡的台吉會不會也知道?”
劉承宗被問愣了:“啥意思?”
“咱得防備啊,可彆到時候軍隊都上山祭祖了,回來叫他把馬兒都搶去。”
劉承宗緩緩搖頭:“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知道漢人過重陽節,可我們不過啊。”
往前幾年,獅子軍根本沒過節的條件,很多節日不是行軍就是打仗,根本沒機會過,如今還保持的也就剩過年、清明幾個寥寥可數的節日。
不過,劉承宗想了想,對謝二虎問道:“二虎,你說的是可能,綽克兔看見我的軍隊上山,就知道我們去祭祖,認為我們防備鬆懈,趁機襲擊?”
謝二虎點點頭,這太可能了,緊跟著他又疑惑道:“大帥不是說不過重陽麼?”
“如果綽克兔台吉需要。”
劉承宗在帥帳中踱出幾步,暗自點頭道:“我可以過重陽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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