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doctypehtl
head
metacharset="utf-8"
titlebookchapterlist/title
/head
body“陛下,這是打定了主意,不同我這個姑母親上加親了啊……”
尚冠裡,堂邑侯府。
天子加冠親政,又大婚在即,作為劉漢社稷最核心的權貴階級和利益共同體,尚冠裡的功侯貴戚們,其實都還算得上高興。
——普天同慶嘛!
好賴是個喜事,尤其還是當今天子的大喜,就算不高興,也總得裝出一副高興地樣子來。
放得下身段的,就抽時間去一趟平陽侯府,同即將顯赫的曹氏一族走動走動,聯絡聯絡感情;
實在放不下身段的,也都是想破了腦袋,尋個由頭給平陽侯府送去賀禮,權當是留一份香火情,免得日後站在對立麵。
以功侯為後族,在漢家也算不上頭一遭。
孝惠皇帝劉盈的正牌皇後張嫣,便是彼時才剛因貫高案而受到牽連,從趙王之位罷黜為宣平侯的張敖之女。
宣平侯,聽上去並沒有酂侯、平陽侯,又或是舞陽侯、淮陰侯等爵號如雷貫耳;
後世卻鮮有人知:宣平侯張敖,是整個劉漢四百餘年曆史上,極其稀缺的十來位萬戶侯之一。
——太祖高皇帝遍封功侯一百四十六家,滿共就三家萬戶侯。
一萬零六百三十戶的平陽侯曹參;
整一萬戶的酂侯蕭何;
以及,拒絕太祖劉邦三萬戶食邑的敕封,最終獲封整一萬戶的留侯張良。
宣平侯張敖,便是漢家第四位萬戶侯。
隻是這個萬戶侯的代價有點大——是拿趙王之位換來的。
但考慮到其他異姓諸侯,都被太祖劉邦以‘反了就鎮壓,沒反就先逼反再鎮壓’的手段逐個清除,張敖作為異姓諸侯,卻能軟著陸降爵為侯,甚至還能成為孝惠皇帝的嶽父泰山,已然算是萬幸。
當然了,宣平侯張敖的萬戶侯,顯然算是主動讓出王位的安慰獎;
孝惠皇後張嫣,除了宣平侯張敖之女的身份外,也還有魯元公主庶女這麼個斜杠身份。
和實打實靠著軍功獲封,與漢家曆代先皇、外戚沒有半點關聯,又在短短五十年內沉淪至今的平陽侯家族,情況多少有些不大一樣。
不過沒關係;
有宣平侯嫁女孝惠皇帝這麼個先例在,平陽侯家族又出個皇後,這也就算是有了可以遵照的先例。
隻不過,堂邑侯府中的氛圍,卻顯然和整個尚冠裡半真半假的洗清有些格格不入。
尤其是堂邑侯府真正的主人:太宗孝文皇帝嫡長女、孝景皇帝長姊,當朝竇太皇太後唯一健在的子女、當今天子榮唯一的姑母劉嫖,顯然有些不大開心。
“他平陽侯有什麼好?”
“若是曹參還在,皇帝要聯姻平陽侯,倒也還則罷了;”
“——現如今,這平陽侯國都傳到四世曹壽了,朝堂都多久沒有出現‘平陽侯’這三個字!”
“娶這麼個落魄功侯之女,皇帝難不成還指望如今的平陽侯,能像當年的曹參一樣,再出個丞相不成?!”
劉嫖一通吐槽,一旁本能弓著腰的堂邑侯陳午,麵色多少有些尷尬。
但畢竟是太宗皇帝認證過的老好人,也知道自己在這個家裡沒啥話語權;
於是,陳午也隻得對登門做客的竇嬰,露出一個滿帶著歉意的苦笑,旋即便識相的退了出去。
——堂邑侯府的規矩:有客人上門,貴客由館陶主劉嫖親自見;
若是相對不那麼重要的客人,又或是劉嫖實在不便接見的,則由劉嫖身邊的老管家去見。
至於堂邑侯陳午——堂堂勳臣之後,也頂著個徹侯之爵,在侯府內的地位,卻是和下人仆從無甚區彆。
非要說有什麼區彆,那也就是某些特殊場合,需要陳午象征性的露個臉。
正如此刻,魏其侯竇嬰受邀登門,陳午作為堂邑侯府理論上的主人翁,便要來露個臉,來表示對竇嬰的敬重和禮待。
至於露個臉就走,竇嬰自然也明白個中緣由,以及堂邑侯府的特殊狀況……
“長公主此言,可是多少有些指桑罵槐的意思了……”
“外戚為相,固然是我漢家前所未有之事;”
“——但正所謂:舉外不避仇,舉內不避親。”
“若單隻因為外戚的身份,便讓一個原本很有才能的人無法為相——甚至無法為官,那可不單單是宗廟、社稷的損失,也同樣是天下人的遺憾呐?”
如是說著,竇嬰尷尬而不失禮貌的淡笑著低下頭,作勢端起了茶碗。
暗下裡,卻是不由得吐槽起劉嫖的這番舉動。
——竇嬰沒想來的!
是劉嫖送了貼子,專門邀請竇嬰過府一敘,說是有要事相商。
第(1/3)頁
第(2/3)頁
偏偏眼下,又是竇嬰即將獲任為亞相禦史大夫,正式成為預備丞相的關鍵時間節點;
如此關鍵的時候,竇嬰也不敢因為沒照顧到劉嫖的小情緒,而惹了東宮老太後不愉。
親自登門,不過是給東宮老太後,以及即將到手的禦史大夫之職一個麵子。
結果自己屁股都還沒坐熱,劉嫖就又開始扯這些不說,話裡話外,居然還順便把自己也給罵了進去?
也就是竇嬰文人出身,即便有軍方背景,也終歸還自詡為‘儒將’。
若不然,單就劉嫖方才這番話,竇嬰就算是當場拂袖離去,東宮老太後也挑不出竇嬰半點不是。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
聽出竇嬰話裡話外,對自己掩飾不下的牢騷的抱怨,劉嫖變臉也是快——馬上擺出一副無意說錯了話的模樣,尬笑著同竇嬰告起了罪。
待竇嬰麵色稍暖,基本恢複到先前那副不冷不熱、不鹹不淡的模樣,劉嫖這才斟酌著用詞,小心試探道:“說來,魏其侯履任禦史大夫,位列亞相之日不遠;”
“卻不知,於那曹氏之女,又可曾有過知解?”
劉嫖此言一出,竇嬰應聲皺起了眉頭;
饒是有心給老太後一個麵子,臉色也是有些掛不住了。
什麼話?
聽聽這叫什麼話?
——特麼人家都是準皇後了!
朝堂都開始已經走媒娉程序,隻等程序走完,人家就要住進未央宮椒房殿了!
竇嬰能對人家有什麼知解?
敢對人家有什麼知解?
且不說過去這些年,平陽侯家族早就淡退出朝堂權利決策核心,連平陽侯本人,竇嬰也隻在近幾年的重大慶典、政治活動時遠遠見到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