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下也可以擁有更為精良的裝備,更多的軍餉和更高的地位。
隨著動蕩的持續,遼東的糜爛,武官的地位正在悄然發生的變化。
在崇禎八年這個時候,參將還算是值錢,並沒有開始泛濫。
雖然可能會失去漢中遊擊的位置,但是成為參將卻是可以複製左良玉的行動軌跡,在進剿的途中不斷的擴充兵力,擴充輔兵營。
留在漢中的好處是能夠擁有一個安穩的發育環境,不過受限於營兵的特殊性,無論是屯田還是製作軍械都不可能明目張膽的放在台麵之上。
之後都還是需要上下打點關係,這兩樣事情都離不開漢中衛。
隻有衛所才有製作軍械和屯田的權利,營兵營將,誰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之下膽敢去碰這兩件事,就是死路一條。
當初的東江鎮內倒是有專門打製修補軍械的機構,但是那是得了允許,直屬於軍鎮的軍械局。
漢中不過隻設了一個遊擊,就是成為了漢中遊擊,也沒有資格設軍械局。
區區兩三千軍兵所需要的武備軍械,直接調派撥來,或是讓當地衛所製作送來即可,不需要再設軍械局。
本來陳望原本的計劃,是準備成為漢中遊擊之後打點漢中衛,然後靠著利益驅使漢中衛為其所用。
隻是,現在有一個更好的機會擺在了他的麵前。
現實已經是證明了清軍重甲重箭、盾車火炮的戰術在燧發槍還沒有普及的冷熱兵器交替時期無往不利。
用著清軍的戰術,在多次的作戰之中,敵我的傷亡比都是極為懸殊。
雖然沒有達到戚家軍那樣殺敵上千卻無人傷亡,但也已經是足夠恐怖了。
排隊槍斃是一個好的戰術,但是前提是需要軍隊裡麵列裝燧發槍。
但想要量產燧發槍並非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如果簡單的話,世界各國也不會很長的一段時間都用著裝填發射要複雜數倍的火繩槍,而不用更為簡單的燧發槍。
陳望很清楚自己的長處,能夠走到如今的地步,一切都是靠著他對於曆史的了解,還有個人的武勇。
對於工業、對於冶鐵等工科的知識,陳望了解的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就算是成為了漢中遊擊,他也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量產燧發槍。
這個時期的明朝確實有無數的能工巧匠。
他們可以隻憑借著打撈出來的武器殘骸,便可以在短時間內彷製出同樣的武器,甚至是比原品還要精良。
但是陳望清楚,這些人不可能為他所用。
廣泛招募工匠,將大把的銀錢撒出去,必然會引來各方的注意。
在崇禎剛剛登上帝位後不久確實召回了大量的廠衛,廠衛對於地方的控製力已經減弱到了穀底。
但是這並不代表著各地的督撫發現不了這樣的事情,一旦走漏了風聲,隻需要一本奏折遞上,自己這個小小的遊擊都得人頭落地。
私鑄軍械,蓄民屯田,可是想要謀反?!
重甲重箭、盾車火炮是目前來說最好,也是兼容性最好的戰法,無論是對上流寇,還是日後對上清軍。
留在漢中,情況難料,困難重重。
軍械難得,成為參將,卻是可以名正言順的拿到更多更好的盔甲和兵刃。
重甲重箭,這些若是成為了參將,被洪承疇所信重,更加容易的獲得。
先敗李自成,擒斬李過,俘殺李養純、林勝泉,若是再解漢中之圍,那就真真正正的在洪承疇的心底留下了名號。
洪承疇雖然私德有虧,獨斷專行,眼裡揉不得沙子。
但對於自己人,應有的關照絲毫不少。
在曹文詔放下了姿態低頭服軟之後,曹文詔斬獲的所有軍功皆是報上廟堂,沒有再出現此前勘驗不合的事情,而糧草餉銀也都是足額發放,沒有半分拖欠。
陳望也因此得了不少的好處。
淳化之戰的時候,不僅得到了兵員補充,而且還得到了不少的糧餉軍械援助。
陳望心思流轉,現在洪承疇手下正是用人之際。
陝西進剿,副總兵三死一傷,艾萬年、柳國鎮、張外嘉三人戰死,劉成功負傷。
張家川之戰都司田應龍戰死,安定一戰延綏鎮總兵俞衝霄戰死,總兵張全昌兵敗被擒。
左良玉、祖寬兩人都去往了盧象升的麾下任職。
現在洪承疇的麾下隻有曹文詔、曹變蛟、賀人龍、劉成功、孫守法、高傑六營兵馬。
流寇勢大,接連進剿皆是損兵折將,如今在韓城以西僵持。
洪承疇急召自己返回西安府實際上不僅僅是因為對自己起了疑心,更重要的是洪承疇現在麾下確實是無兵可調,也無人可用。
一念至此,陳望心中已經是有了定計。
盧象升被調往北方是在崇禎九年的六月,左良玉等人都沒有跟著他北上,更加輪不到自己。
一直到崇禎十一年的時候,清軍突破青山關毀長城而入,兩軍在京郊通州會師,戊寅之變之時,勤王令下達,負責進剿的軍隊才雲集京師……
陳望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馬槊,槊尖向上斜指著暗沉的天空,低沉的號角聲緊接著便已是在身後響起。
“嗚——————”
號角聲響徹,一眾緊隨在陳望身後的甲騎皆是神色鄭重,收斂了心神。
原因很簡單,因為響起的正是預示著即將衝陣的號角聲。
“駕!”“駕!”
跟隨在陳望身後最近的十數名甲騎揮動著馬鞭抽打著座下的戰馬,提高了自己的馬速。
他們已經將三眼銃拿在了手上,雙腿緊緊的夾著馬腹,驅動著戰馬越過了陳望所在的位置,自覺的擋在了陳望的前方。
最前方的甲騎共有十八人,六人為一列,共排三列,如牆而去。
仍然跟隨在其後的甲騎也已經是紛紛換上了長槍或者是輕刀。
既是衝鋒陷陣,斬將奪旗,那麼遠程的武器對於他們來說便是次要,他們首相要考慮的是要如何突破敵方的軍陣,援助己方的將校。
暗紅色的旌旗在逆風之中獵獵而動招展開來,發出成風吹樹林般的聲響。
戰馬鼻中噴著白氣,呼呼的作響聲混雜在隆隆的馬蹄聲之中敲擊著眾人的耳膜。
大纛旗下,張原早已經是看到這支突然提速,向著自己直衝而來的明軍的甲騎。
一種莫名的恐懼出現在了他的心中。
那種感覺……就好像……
就在山林之中之中行走時被猛虎注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