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麾下部隊總人數有近十二萬人,比起高迎祥來說人數還要更多。
其餘的四營一共加起來,共計差不多四萬人左右。
隻不過他麾下部隊的質量自然是和高迎祥沒有辦法相比。
在精騎的數量直接就少了五千人,馬軍人數雖然相差不多,但是雙方的戰鬥力並非是一個量級。
饑兵的戰鬥力彼此之間差距不大,但是步隊和馬軍之間的差距卻是極大。
馬軍和步隊其實雙方隻是一個擁有戰馬,一個沒有戰馬,除此之外在戰力上幾乎沒有區彆。
大部分的馬軍在真正作戰的時候他們都是下馬和步兵一樣結陣。
高迎祥麾下的步隊和馬軍經曆了長期的訓練,他們的行伍整齊,軍容齊整。
實際上他們的戰力不比那些內地一些軍鎮的營兵要差,他們所欠缺的隻是武器和盔甲。
但有甲和無甲的軍隊之間存在著一道巨大的鴻溝,這也是為什麼他們還是敗多勝少的最大原因。
在後世的某些影視劇之中,盔甲就像是紙湖的一樣,隨意就可以砍破。
但是在真正的戰場之上,哪怕是最劣質的革甲都可以在關鍵時候救人一命,更不用提防護力更為出眾的鐵甲。
同樣的素質之下,有甲的軍隊甚至能夠完成對於無甲軍隊的碾壓。
在遼東戰場之上,野戰之時後金兵最常用的戰法,就是推著盾車抵至近前,或是騎乘著戰馬奔至近前,連發重箭撕破明軍的軍陣,然後下馬出車,仰仗著身上多層重甲在結陣之後徒步發起衝鋒。
明軍之前對手一直都是少鐵少甲的蒙古騎兵,數百年以來的經驗,數百年以來的軍備都是為了抵禦蒙古人。
當他們的敵人更換成了後金兵之後,以前無往不利的輕弓快刀,甚至沒有辦法對敵人造成任何的傷害。
結果就是在遼東戰場之上,明軍一敗再敗,最後甚至失去了野戰的勇氣。
漢時的一漢當五胡,不僅僅是因為漢軍訓練有素,身體素質更為強悍。
最大的原因其實是漢軍和匈奴軍隊,在軍備之上存在巨大的差距。
強弩、堅甲、利刃、快馬,領先於整個世界的戰法,這才是漢軍橫掃漠北的依仗。
高迎祥很清楚甲胃的作用,但是現實是他沒有時間去招募工匠,去打製甲胃。
官兵從四麵八方蜂擁而來,他根本沒有辦法停下腳步,隻要停下腳步就會被追擊的官兵咬住尾巴。
固守一地就是自尋死路,高迎祥隻能是不斷的帶領跟隨著他的人四處奔走,很多時候甚至不敢停息。
他們能夠得到的甲胃方式極為有限,基本上都是擊敗官兵之後所得到的繳獲。
高迎祥雖然繳獲了不少的甲胃,但是這些甲胃並不足以讓他可以武裝麾下所有的軍隊。
不算饑民和老弱,隻算步隊、馬軍、精騎,高迎祥麾下現在一共有五萬四千餘人,但是披甲率卻隻有百分之十五左右。
精騎有甲者在五千人左右,其餘馬軍、步隊共有三千人左右持有甲胃。
而就是這個數量的甲胃,也是因為他領兵在勳陽山區憑借有利的地形,一舉擊潰了盧象升帶領的官兵,繳獲了眾多的武備,才讓披甲率上升到百分之十五左右。、
原來軍中所持有的盔甲和武備還要更少。
“西安……”
高迎祥握緊了拳頭,眼眸逐漸的明亮了起來。
他的目光從西安所在的位置移開,重新放在了興安城上。
高迎祥的目光閃爍,心也不由自主的沉了下去。
他謀劃了近兩年的時間,期間所做的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為了攻取西安而努力。
他之所以留李自成、惠登相等人在陝西,又讓李養純、林勝泉等人滯留在鳳翔府和鞏昌府,就是為了再度進攻西安府而做準備。
李自成、惠登相兩人在北方延安府等地攪動風雲,吸引洪承疇帶領的官兵主力北上。
到時候西安府內防衛力量將會達到最空虛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就從漢中府過棧道突入西安。
而李養純、林勝泉等人則從西麵響應。
隻是李養純和林勝泉卻是被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陳望給斬殺,而鳳翔府內他留下的另外兩營部曲也被曹文詔所剿滅。
而就在前段時間,高迎祥也收到了來自北方的消息。
二月之時,滿天星、混天星被斬,過天星惠登相歸降,被授為遊擊,被分配在了賀人龍的麾下。
】
如今陝西境內的北方隻剩下了李自成還在獨自支撐。
北方的消息難以傳遞過來,這些消息都還是勳陽之戰那些被俘虜的官兵的口中得知,李自成的境況好像也並不太好。
高迎祥的目光往上移動了些許,停留在了西安府的南部——商洛。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之前他讓老回回馬守應等人領兵進入商洛的山區。
馬守應並沒有讓他失望,前去進剿的官兵被馬守應擊退,如今馬守應已經在商洛山穩住了陣線。
如果自己領兵進攻西安城,那麼馬守應可以立即帶兵響應。
高迎祥麵色凝重,眼眸之中儘是擔憂。
說實話,現在他的心中沒有多少底氣。
陝西省北部如今僅剩下李自成一軍,他不知道李自成能不能夠按照預定的計劃,將洪承疇帶領的陝西官兵主力帶往延安府。
如果洪承疇帶領的官兵主力不動,那麼他從漢中府過棧道突入西安府內的計劃很可能會出現意外。
一旦行軍的意圖被發現,官兵以逸待勞,張網以待,那麼到時候他們就是待宰的羔羊。
而就算是官兵沒有發現,自己領兵到了西安府內,西安城內有上萬名官兵,他們攻下西安城的機會也極為渺茫。
高迎祥心中長歎了一聲,皺起了眉頭。
他真正能夠做出的選擇並不多,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
而且他現在也沒有了什麼退路。
其實就河南省轉到湖廣省的勳陽府時,他就已經是沒有了退路。
盧象升現在在南陽城不斷的調兵遣將,又往襄陽城增兵。
再過月餘的時間盧象升就可以堵死他們北上河南省的道路。
局勢正不斷的惡化,再逃下去,再這樣持續這種情況。
陝西、山西、河南他們經過的這些地方會越來越糜爛。
在日後就算是占據了這些地方,也沒有任何的價值。
他手中的牌實在是太差了,差到他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隻有選擇鋌而走險這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