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下馬威,但是如果教訓一番,底下其他的人可能會有些想法,到時候他推行政令下去,整頓衛所可能會出現陽奉陰違的現象。
陳望的目光掃過了沿途的街道和坊市。
漢中衛城無論是規格還是各方麵都要比漢中城小得多。
街道之上倒是有些店鋪,隻不過是行人稀少,門可羅雀,店鋪之中的貨物也不多,隻有寥寥的幾種。
陳望帶著人還沒有走進多遠,街道之上便出現了一隊匆忙趕來的騎兵。
陳望沒有躲避,城外鬨出這麼大的動靜,城內自然是不可能沒有反應。
那領頭的衛軍軍官,還在稍遠一些的地方便已經是先下了馬,而後一路疾步而來,到了近前便已經是拜倒在地。
“漢中衛指揮僉事王雲康,參見總兵大人。”
王雲康是收到了城門傳來的消息,才急急忙忙的趕將過來的。
城外傳來鼓聲時,他當時在官署值守,然後有人跑來說是流寇攻城來了。
就在他的點齊了家丁,帶著一眾軍兵出了官署之時,又是一人跑來報信。
這一次說的卻不是流寇,說是看錯了人,來的人是剛升了副總兵,兼領著他們衛中指揮同知的陳望。
聽到陳望被攔在到城外,王雲康嚇的臉色煞白,一刻都不敢怠慢,一路火急火燎的趕來。
“卑職迎接來遲,還請總兵大人恕罪,稍後卑職就撤了那不長眼的軍職,讓他滾回地裡種田挖草!”
王雲康低著頭,心中暗暗叫苦。
昨日才說新任的鎮守副總兵陳望可能會來衛城視察,但是沒有人想到來的卻是這麼快,這麼急。
“起來吧。”
其實對於被攔在門外,陳望其實並沒有什麼怒火,但是推行政令,需要先立威信。
“我一路過來,竟然沒有一人稟報衛城。”
“臨近衛城,竟然被以為是外敵入侵,緊閉城門,關在了城外。”
陳望眼神清冷,寒聲道。
“你們,這是治的什麼軍!”
“又管的是什麼事?”
王雲康渾身一顫,冷汗一瞬間便冒了下來。
“卑職,卑職……”
王雲康結結巴巴,隻是一直念叨著卑職,卻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陳望驅馬上前,走到了近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著跪在地上的王雲康,冷聲問道。
“城內就你一個人指揮僉事在嗎,你們的指揮使在哪,其餘的同知又在哪?”
“現在不過申時,都還沒到日落時分,人就不在官署,你們這當的,是什麼官?!”
王雲康麵色慘白,陳望的問題他一個都回答不出來,他被嚇得已經是說不出話來了。
當初漢中之戰時,他也在場,當時陳望還是遊擊,屯兵在北,而他們囤兵在南。
他親眼看到陳望領兵出營,又望見陳望陣斬黑殺虎張原。
十餘萬的流寇,漫山遍野的過來,交戰不到數個時辰便在轉瞬間被擊潰,整個原野之上舉目望去都是逃亡的流寇。
那個時候,陳望的名字就已經是在一眾漢中衛軍的心中,和殺神沒有什麼兩樣了。
後來陳望一路平步青雲,再次聽到名字的時候,竟然是陣斬了闖王高迎祥。
那高迎祥可是如今七十二營流寇共同推舉出來的盟主,麾下說是有上百萬的大軍,但是就這樣被陳望給一刀殺了。
而陳望也因為這一份軍功,成為了漢中府鎮守副總兵,他們衛的指揮同知。
本以為這個指揮同知隻是掛個職銜,但是沒想到的是陳望竟然又要來履職。
“我先去官署,我不管他們都在何處,我給你半個時辰的時間,讓所有人都到官署來。”
陳望斜睹了一眼跪在地上不停的發抖的王元康,沒有再在其身上浪費時間。
“走。”
陳望舉起馬鞭,帶著一眾騎兵往著指揮使官署繼續走去。
一路暢通無阻,守衛在官署內外的一眾衛軍見到身穿著緋色官服,頭戴烏紗的陳望帶著一眾氣勢洶洶的軍兵,哪裡還敢上前阻攔,皆是紛紛躲避,讓開了去路。
陳望走進官署之中,徑直便進了正堂。
一眾親衛按刀執刃,分散而去,很快便接管了整個官署內的防務。
官署之中正在處理著事務的軍吏們皆是戰戰兢兢,不敢擅動。
陳望說了半個時辰,但是實際上隻過了兩刻種,漢中衛的指揮使任中譚應鳳便帶著王元康,還有另外的一名指揮同知和一名僉事走進了堂中。
漢中府戰亂不休,在進剿的途中,漢中衛原來的指揮同知戰死一人,指揮僉事折了兩人,現在就剩下一個指揮同知。
指揮僉事隻剩下王元康和另外兩人了。
這些事情,陳望早就已經是做過了功課。
“漢中衛指揮使譚應鳳,參見總兵大人。”
譚應鳳先行行禮,而後跟在他身後的王元康幾人也是一起行禮
身為指揮使的譚應鳳行禮行的十分乾脆,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陳望這一次過來說是履行指揮同知的責任,但是他心中對於這些事卻是無比的清楚,他提前收到了一些秘密的消息。
陳望抬了抬手,示意幾人起來。
眾人一起起身,譚應鳳看到陳望坐在左首的位置,並沒有坐在上首的位置。
但是他自然也沒有做上首,他遲疑了一下,而後便坐在了陳望的近前。
陳望斜睹了一眼譚應鳳,等著其餘幾人坐定之後,又等待了一會才緩緩開口。
“勳襄兩地匪亂不休,流寇隨時可能再入漢中府。”
陳望開口說勳襄兩地的流寇可能會再進入漢中府中時,堂中幾人的臉上都不由的變了顏色。
“眼下各地都在進剿,兵力不足。”
“所以我才被巡撫大人任命為漢中衛指揮同職一職。”
“為的便整頓衛中軍務,重振戰力,以保漢中府。”
“在任期間,希望諸位能夠配合。”
陳望抬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時間緊迫,陳望並不想在無意義的事情上麵浪費太多的時間。
他沒有繞圈子,而是直接搬出了孫傳庭的名號,表明了自己要做的事情,直接來給幾人施壓。
譚應鳳等人在聽到陳望提起了巡撫,麵上的表情也不由僵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