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鮮紅的明旗在勁風之中鼓蕩,大隊身披著赤甲,盔頂著赤纓的明軍騎兵正冒著風雪越過平野疾馳而來。
濟南城東,清軍的攻城營地此時已是一片混亂,滿語的呼喝聲在擁擠的營地之中不斷的回響。
清軍營地金聲大作,攻城的部隊也發現了後方的變故匆忙向著營地的方向撤退而去。
角號聲此起彼伏,清軍營地內外皆是一片騷亂,所有人都沒有能夠料到出現這番變故。
增援濟南的明軍不是從德州的方向趕來?
睿親王不是已經帶著大軍前去攔截?
明軍不是應該在西北方,怎麼會突然從東方出現?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勁風鼓蕩,風雪急切。
馬蹄聲如雷,戰馬的鐵蹄踏碎了混雜著雨雪的路麵,引得無數的泥點飛濺,壓過世間一切的聲音。
騎號聲在濟南東郊的原野之上此起彼伏連綿不絕,夾雜在轟鳴的馬蹄聲中。
舉目望去,視野之中滿是身穿著赤甲的明軍騎卒。
豎起的騎槍一叢一叢覆壓而來,恍若一片片移動的槍矛之森。
飄揚的旌旗一麵一麵迎風招展,猶如一片片聳動的鬆濤之林。
赤紅色的浪潮帶著一種不可阻擋的氣勢,從原野之上席卷而過,如同洶湧的洪水一般漫卷過大地。
濤聲陣陣,浪聲盈天。
洪潮之前,陳望頭戴著三旗月明盔,內穿罩甲,腰係一條赤紅絨辮鞓帶,身披著紅棉羊絨大氅,執韁躍馬,倒提著馬槊,一騎當先。
身後,一眾罩袍束帶的甲騎緊隨。
戰馬奔馳,冰冷的寒風迎麵襲來,大地猶如落潮一般向著後方急速的退去。
一道道軍令自陳望的口中平靜的下達,隨著令旗的揮舞和搖動,原本龐大的騎陣頃刻之間已是一分為三。
陳望策馬仍舊向前,一路向著濟南的東城城門開赴,大部分的騎兵都跟隨在他的身後,一起向前。
分離的兩部一左一右,各有千騎左右,騎陣之前各豎立著一麵高大的旌旗。
左翼騎陣最前方的旌旗,高一丈三尺,以銀槍為杆,掛五尺黃帶,赤邊藍底,上書漢中鎮左部千總。
右翼騎陣最前方的旌旗,高一丈三尺,以銀搶為杆,掛五尺黃帶,赤邊白底,上書漢中鎮右部千總。
銀槍光亮,號帶鼓蕩,紅纓如血。
帶領著左右兩翼騎兵分離而去的兩人,正是這一次跟隨著陳望北上的陳功和胡知禮二人。
濟南東郊的清軍營地並不大。
清軍原先是圍三闕一,改成四麵合圍是因為濟南城的守備力量已經減弱到了最低的限度,於是便不再做任何的遮掩,反正破城已是既定之局。
現在四麵合圍,目的便是為的堵住城中住民的生路,將其全部都困在濟南城內。
東郊的清軍是臨時移營而來,原先圍三闕一,隻圍了西、北、南三麵,放出了東麵。
西麵原是多爾袞統領的兩白旗,不過現在變成由譚泰統領的兩黃旗。
北麵和南麵負責進攻則是兩紅旗和兩藍旗,分彆由嶽托和豪格統領。
嶽托病倒之後,代理兩紅旗的則是鑲紅旗旗主杜度。
不過當然東麵也並非是完全沒有設防,在東郊的附近一開始一直有一支遊蕩的騎兵。
一旦濟南城中大隊的人馬想要從東麵逃竄,那麼那支徘徊在濟南東郊的騎兵將會成為他們的送葬者。
圍三闕一,放出來的生路隻不過是為了削弱守軍的戰鬥意誌,而並非是真正的生路。
進攻濟南東城的清軍隻有四千餘人,又因為是臨時移營,所以營地並不大,也沒有其他的兵馬與之呼應。
東城的清軍組成,多是蒙古和漢軍旗的人,滿州兵隻有正藍旗兩個牛錄充作壓陣。
他們完全沒有想過明軍的騎兵居然會從他們的後方突然冒出,當留守營地之中的清軍發現明軍騎兵的時候,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很是接近了。
鳴金聲在濟南城的東郊不斷的回響,正在進攻城池的清軍正亂哄哄的後退。
攻城和野戰不同,進攻東城的清軍根本沒有攜帶多少可以應對騎兵的器具和武備,他們攜帶多是盾牌順刀這樣利於登城作戰的兵刃,這樣的情況之下和騎軍野戰幾乎沒有勝率。
整個濟南東郊的清軍營地隻有一支千人規模的騎兵,兩個牛錄的蒙古騎兵,還有就是滿洲正藍旗壓陣的兩個牛錄。
一共四個牛錄,一千出頭的人數。
來襲的明軍約有三千人的規模,如果這是在遼東戰場之上,那麼這些清軍絕對不會畏懼。
一千人對陣三千人,他們有什麼不敢?
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連戰連捷,野戰罕有敗績。
在遼東,他們幾十個人追著明軍一千多人逃竄都不是什麼稀罕事。
數千人擊破明軍數萬人隻不過是家常便飯,明軍的孱弱讓他們從心底裡鄙夷。
但是這一次,濟南東郊的清軍卻是沒有了多少出戰了勇氣。
不是因為明軍的騎兵來勢洶洶,威勢迫人。
也不是因為明軍的騎兵突然出現,恍若神兵天降,讓他們一時間措手不及。
隻是因為那支席卷而來的明軍騎兵,最前方樹立著一麵火紅的將旗。
那麵將旗讓他們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記憶,一些令他們感到恐懼的記憶。
真定城郊,和他們列陣相對的明軍,讓他們損失慘重的明軍,也是在同樣將旗的帶領之下。
伴隨著出戰的蒙騎被摧枯拉朽的擊敗,濟南東郊的清軍也徹底失去出戰的勇氣。
陳望倒提著馬槊牽引著戰馬奔馳在前,目光快速的從整個戰場一掃而過。
胡知禮和陳功兩人一左一右,領著部眾分離而出,已經擊潰了清軍派遣前來攔截的騎軍。
而後繞過清軍豎立在東郊的營地,向著濟南東城的城下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