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校場之上,旌旗如林,勁風吹襲而來,帶起無數獵獵的響動之聲,彙聚成恍若海潮一般的強音。
陳望端坐於高台之上,目光向著炮隊所在的方向投視而去。
二十二門三斤炮,七門五斤炮,兩門七斤炮,呈一字排開,都已經是架設完畢。
火炮旁邊的炮兵此時正在有條不紊進行著校準的工作。
張令的座位被安置在陳望的右側。
對於火炮張令並不陌生,他已經打老了仗。
小到輕型一個人便可以搬動的小型虎蹲炮,大到需要十多匹戰馬拖拽的巨型紅夷大炮,各種形製的火炮,張令不敢說全都認識,但是認出七八成的火炮絕對沒有問題。
但是如今擺放在校場的這些火炮,卻是怪模怪樣,無論是牽引著火炮的牽引架,還是架設火炮的炮架。
擺放在怪模怪樣炮架之上的那些火炮依稀能夠辨彆出形製,看起來很像是紅夷炮的形製,但是又有所改動。
張令心中疑惑,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陳帥麾下的火炮好像和其餘營鎮所用的火炮大為不同,這些火炮似乎都是同一種火炮,看起來像是紅夷炮,但卻又不像是紅夷炮,不知道陳帥可否示下這到底是何種火炮?」
如今明軍之中裝備的紅夷大炮仿製的是歐洲的艦炮,也就是那種長身管、紡錘形結構的前膛加農炮。
實際上由薄玨製作的火炮,同樣也是屬於前膛加農炮,隻是在原有的基礎上,薄玨改變了鑄造的工藝,使得其變得更輕,射程也要更遠。
同時因為有陳望緣故,現在軍中的火炮裝備的正是十九世紀拿破侖戰爭時期,法國炮兵所使用的炮架和牽引車。
為了適應新式的炮架和牽引車,因此火炮的外形自然也發生了改變。
「張總兵慧眼如炬,這些火炮其實仍然歸屬於紅夷炮的範疇,隻是為了時宜作戰,所以外觀形製有所改變。」
陳望笑了一笑,為張令解釋道。
「無論是麵對流寇,還是麵對北虜建奴,火炮都至關重要。」
「在遼東所用的紅夷炮多為城防炮,架設於城牆關樓之上,雖然威力巨大,射程極遠,但是炮身沉重,調轉困難,隻能用於城防。」
「建奴用紅夷炮作為攻城利器,在圍城之後,將大口徑的紅夷炮拉至城下,催城破牆。」
「這確實是紅夷炮使用的兩種方法。」
陳望抬起手,指向下方的炮兵陣地,言道。
「但是我認為紅夷炮不僅可以用於守城和攻城,也能用於野戰。」
「野戰對敵除去伏擊之外,多是正麵對決堂堂之陣,千百人列隊而前,排布軍陣相互絞殺。」
「夫戰,勇氣也。」
「紅夷炮一炮下去,便可洞穿一陣,恍若犁地一般,致使敵軍心膽俱寒,白土關一戰,諸位應該都已經見識過了吧?」
張令雙目微眯,心神因為陳望的言語而帶入其中,他想起了就在前不久的白土關之戰。
關牆之上數十門火炮齊齊開火,炮彈砸入流寇的大陣之中,那些原本如日中天聲勢驚人的流寇,士氣在一瞬之間便快跌落到了穀底。
坐在陳望左側的馬遠山和馬玉瑛兩人也是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沉思。
白土關一戰,他們自然也是看到了火炮建功的場麵。
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若是他們領軍遭遇到火炮的攻擊,恐怕麾下的軍隊比起那些流寇表現也好不了多少。
「紅夷炮若是可以用於野戰,確實能有大用,隻是紅夷炮不便於運輸調用,陳帥卻沒有遇到這方麵的難題,莫非就是陳帥口中
所說的炮架和牽引車解決了這一問題?」
張令轉移目光,望向校場,炮架他知道,但是對於陳望所說的「牽引車」卻是聞所未聞。
「正是如此。」
陳望沒有避諱,直截了當的點了點頭。
「張總兵還有兩位遊擊應該看到了,那些戰馬之後拉著車輪,牽引車身就是一組大型的車輪,直接由戰馬拖拽。」
「我設計的炮架,隻需要抬起後部支撐地麵的部分,便可與直接架在牽引車上,使得火炮可以被戰馬輕易的拖拽運輸。」
無論是炮架還是牽引車的設計,都是拿破侖戰爭時期法***隊的配置和設計。
這些配置和設計,都是曆經了無數能工巧匠,大量的時間沉澱,經曆了實戰的檢驗,最終集大成的產物。
拿破侖戰爭時期已經是十九世紀的初期。
現在還隻是十七世紀的中葉之初,兩者之間相隔了將近兩百年的時間,自然是遙遙領先。
張令隻是微一思索,便已經是感覺到了其中設計的精妙,不由讚歎道。
「陳帥才學過人,竟然能想出如此巧絕天工之設計,當真是讓人佩服不已。」
陳望淡然一笑,承了張令的誇讚。
「先看演武吧。」
陳望抬起了手,今天他到校場上來自然不是為了閒聊的。
隨著陳望的軍令下達,高台之上的旌旗應聲搖動,緊接著校場之上便已經是響起了低沉的角號聲。
角號聲止,下一瞬間恍若雷霆一般的鼓聲在校場之上響徹。
三陣三千餘名軍兵齊齊應旗,廣闊的校場之上一時間無數旌旗飛揚,交相輝映在一起。
最先出陣是站立在最北的川兵,張令麾下的正兵營。
張令麾下的家丁騎兵先行出陣,奔馳往來,展示著騎戰的本領。
哪怕是以陳望的眼界,張令麾下的這隻家丁騎兵全都可以稱為精銳,比起遼東各鎮將校的家丁精銳亦不為過。
而後後續的步兵列陣向前,他們演練的是南兵之中最為常用的三段擊,最後便是槍陣刀盾配合之術,遠近交替,弓銃並用。
僅從演武的表現來說,確實堪稱精銳。
坐在旁側的馬遠山和馬玉瑛兩人此時也是同樣認可,張令麾下的正兵營,確實是精銳之師。
川兵演武結束,返回了原先站立的位置,而後出陣的則是排於第二陣的土兵。
校場之上的一眾土兵皆為步兵,演練的是並非是那種堂堂的大陣,而是類似鴛鴦陣一樣的合擊小陣,再由小陣組建而成的大陣。
陳望眼神微凝,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
這些土兵演練的合擊小陣,明顯是適用山地作戰的戰法,在坡地山道之上采用的戰法。
他們手持著的短弓,雖然射程並不遠,但是射速卻是極快。
土家族畢茲卡可以占據如此廣袤的地域,在明朝中後期作為西南的柱石穩定西南,果然是有其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