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餘無夢生,可說是前番繼天踦爵後武林最響亮的名字了。
哪怕有背負烽火天榜的鷇音子橫空出世,也乾擾不到他。
而對於欲界而言,三餘無夢生先有金獅壁窟之阻,後又充當佛鄉與妖界的串聯者,更數度阻撓欲界針對意識不清的一頁書下手,儼然已成為了欲界不得不去掃除的一個障礙。
與佛鄉、妖界等勢力不同的地方在於,妖界、佛鄉皆有兵將,而三餘無夢生卻是孤身一人居住在非馬夢衢,要將之鏟除,甚至都不需要動用大軍,波旬雙體之中的任意一個都能達成這一目標,實在是穩賺不虧的謀劃。也因此幾乎欲界方麵沒做任何多餘的考慮,閻達第一時間便領著人手出陣,攻向了非馬夢衢。
但是當閻達抵達非馬夢衢之時,昔日的隱世之所,如今已然是人去樓空,清泉仍在,甚至三餘無夢生時常撫弄的飛泉琴也還靜置在桌案上,但整個非馬夢衢,確實是一個人也無了,無論是三餘無夢生的童子,還是泡茶的屈世途。閻達隻在桌案上發現了一封信,不出意外,正是三餘無夢生親筆所留。
“欲界諸位親啟,乃知魔佛波旬魔威赫赫,三餘無夢生一介文弱書生實不能擋,唯有退避鋒芒,非馬夢衢草木皆有靈性,往魔佛執善心善念,勿加毀壞,三餘無夢生拜上。”
“好一個,好一個三餘無夢生!”
惡體閻達雙目泛紅,氣一動,被其拿在手裡的脆弱信紙便已成了齏粉,隨風飄散。
“竟然敢如此戲弄於吾,該死啊!”
再一掌,草摧木折,石毀泉爛,一掌之威,整個非馬夢衢便已麵目全非,淪作廢墟,不見昔日清雅精致。
“惡尊,息怒,息怒啊。”一旁的忘塵緣連連勸說道,“既然已經撲空,是否便先回返欲界,與智尊商議,再做下一步的計劃?”
“……”
惡體閻達不語,是憤怒,是憤恨,是被戲弄的怒,是無可戰的憤,閻達腦海中念頭一轉,不願就此收兵,更欲起戰興災!
“惡尊?”
“傳我命令,轉道丘山,百妖路屢屢協助佛鄉對抗欲界,本座要讓他們知道,挑釁欲界的後果,他們承受不起!”
“惡尊……”
“嗯?!”
“是。”迎上閻達凶惡的眼神,縱然是作為欲界輔佐的忘塵緣,也不敢再作違抗,隻能應下。
即便是如此,忘塵緣也是算計過,丘山百妖路目前的戰力也僅有焱無上、鬼荒地獄變等人,閻達也並非全無勝算,但即便如此,他也是第一時間將消息通過另一渠道回傳到了欲界。
百妖彙聚的丘山百妖路,相傳已有四千兩百年曆史,每六百年一治權,初代治權由妖界創者鬥神血泣所掌,而從次代開始便分權而治,劃分為黑獄、無始暗界、怪樂地三路勢力。其中獄天玄皇便是當代的黑獄之主。而後來,經曆巨魔神之變以及連番的武林動蕩,現在的百妖路雖然已經被焱無上一統,但也不複昔日百妖彙聚的強盛景象,可以說,在當前的局勢下,昔日尚能入中原與各大勢力爭鋒的百妖路,而今也不過苟延殘喘罷了。
而作為現任妖界百妖路之主的焱無上,也因此及時變更方針,先是與無夢生示好結盟,後在欲界、佛鄉兩邊周旋,最後選擇了天佛原鄉。這樣的決定也說不上好或壞,但如今的百妖路內,能夠阻擋閻達的人,確實已經沒有了。
以一敵萬,披靡所向!
百妖路內,閻達運一身沛然魔元,橫蕩整個妖界,百妖路一眾妖兵妖將甚至不是魔佛一招之地,整個百妖路,淪作妖族血獄,死傷無數,其中更能聽聞閻達狂妄笑聲回蕩。
“四千年的妖界,今日覆滅!”最後一掌,無儘沉淪,隻聞一聲震蕩,天崩地陷,整個丘山百妖路儘數埋覆,再不見昔日麵貌。
烽火熊熊,血跡斑斑,哪怕昔日攪弄風雲動蕩天下,而今,也不過淪亡結局。
“哈哈哈哈,百妖路,今日成為曆史,嗯?什麼?”
“惡尊?”
“些許邪靈願力,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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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奇觀,昔日風煙雲冰,如今戰雲墜,煙都滅,隻餘冰樓、風島,也已漸漸淡出世人眼界。
“三餘先生,在冰樓可還待的習慣嗎?”
冰樓庭院內,冰王玄冥氏同三餘無夢生相對而坐。
當日自無心處回返後,根據秦假仙傳回的情報,無夢生便猜測自己極有可能成為欲界後續的目標,便先行一步離開,並求助於鳳座朝天驕,其後便跟著朝天驕來到了已經漸為世人所遺忘的冰樓。
冰樓乃是四奇觀中較為特殊的存在,天然便擁有暴風雪以及玄冰所鑄就的地利優勢,再加上冰樓之人善冶煉築器,兩相配合,完全擔當得上易守難攻四個字。
但冰樓也並非全無破綻,每年一度的灼焚之日,不僅會瓦解冰樓的外在防禦,更會影響冰樓之人的功體,當灼焚之日當天,冰樓之人功體將會耗損近七成,而這也是整個冰樓最為薄弱的一日。
而今年的灼焚之日,相較往年,更有提前的態勢……
“多謝冰王收留,否則三餘隻怕是,無可安身了。”
“先生客氣了。”玄冥氏說道:“你對戰雲界對鳳座,皆襄助皆多,是玄冥氏該向先生說謝。”
“我與戰雲界意琦行,亦是熟識,襄助戰雲界,也是理所當然。”
“哈,那看來縱未奉麵,我們雙方早已是戰友了。”
……
二人又相談了些風趣雅事,話題這才回轉到正題之上。
“聽聞先生先前曾與無心會麵?”
“是,冰王因何提起無心?”
“煙都覆滅,便是此人一手所致,此人更斬殺了戰雲界巨魔神,因此相詢。”
“原來如此。”
“敢問先生,覺得無心,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