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凶險,必有貴人相助。
發跡之前,必然不會遇到難以克製的強敵。
一切磨難都是磨刀石,一切敵人皆為踏腳石。
沙蠻羽聰明,有靈性,可她運氣糟糕透頂,沒一丁點天眷。”
關將軍愣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還連連點頭。
她若有天眷,他們也不會來這兒了……尤其是青鬆小道童,他在這,她鐵定跑不掉了。
“唉,她其實還是有不少天眷,若非道長及時趕來,小將這會兒已在沙丘百裡之外。”
青鬆道童心裡不以為然。
彆說離開沙丘百裡,即便鐵騎營已經回到了蜀國,貧道一句話,你依舊得再跑一趟。
吩咐一句話的口水,貧道是不會吝惜的,反正來回折騰的不是貧道。
從五十年前,“亡秦者,胡也”的讖語出現,就注定了從今往後,一切“外族聖人”、“外族聖朝”,都將是半途夭折的結局。
大秦不會亡、不能亡!
囚潛龍、斬龍脈,乃吾輩道人之神聖職責,貧道誓報國恩、萬死不辭!
心裡堅定了信念,青鬆道童清澈的眼瞳裡閃過一道淩厲的殺氣。
不是針對沙蠻羽,他的目光看向了前方,殺氣未露已收。
——有食秦祿者,背叛了人皇!
“這似乎是一座寺廟,道長到這兒做什麼?“關將軍問道。
他有赤煙駒,青鬆道童擅長五行遁術,半盞茶的功夫,兩人一馬已沿著沙蠻居住的丘陵跑了十多裡路,最終停在一個黑糊糊的土窯外。
若以流沙河的河麵為基準線,沙蠻居住的沙丘,海拔有五百米,它是綿延數百裡的丘陵中,最高大的,卻非唯一山丘。
此處海拔大概兩百米,比沙蠻居住的沙丘低矮,上麵光禿禿,不見多少林木,在一處山坳挖出個窟窿,像是窯洞,但洞不深,裡麵供奉了幾塊兩米高、半米寬的木牌,還有一尊疑似佛陀的石像。
先前關將軍開啟千裡眼四處掃蕩,曾注意到這裡,看到了佛像,所以說是“寺廟”。
沙蠻應該有供奉此處“神祠”,土牆上大量煙熏火燎的痕跡。
亂七八糟的獸骨此時依舊留在熄滅的火坑裡。
“唉,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小小的沙蠻,竟然全齊全了。”
青鬆道童歎了口氣,又整理發髻與道袍,朝著窯洞裡的木牌與石像恭敬拜了三拜。
拜完後,瞥見依舊高坐馬鞍,還一臉不解的關將軍,青鬆道童淡淡道:“你可知窯洞裡麵供奉的都是誰?”
“應該是佛?”關將軍想了想,又道:“先前老蠻人說過,這地方是沙蠻羽讓人挖的,她親自雕刻的如來佛祖。
大概她也明白自己雕工糟糕......真的非常糟糕,後來就沒雕刻玉皇大帝和三清道祖,隻砍了幾塊木牌代表三清、玉帝的神龕。”
說到這兒,他立即醒悟過來,趕忙跳下馬,學著青鬆道童向裡麵拜了三拜。
不知者不怪,可明知道它們代表什麼,還傲慢無禮,就是大罪了。
關將軍倒不是擔心佛祖、玉帝、三清注意到這兒......他真心覺得沙蠻羽是瞎子點燈,他們大蜀國的廟宇更宏偉壯麗,信眾更加虔誠,可仙佛們幾時顯靈過?
就比如這沙蠻羽,一個蠻人也曉得拜道祖、玉帝和佛祖,太難得了,可結果呢?依舊是族人被滅,族地淪陷,自己也不會有好下場。
不過如今青鬆道童在邊上,他隻恨沒有更多的表演機會,絕不會遇到舞台也不登台作戲。
“沙蠻羽很有慧根!”等關將軍禮畢,青鬆道童又開始感慨,“沙丘蠻族幾百口人丁時,隻有野獸之患。
若是部落十萬、幾十萬,真正成為王國時,必然樹大招風,可能吸引到附近妖王的注意。
辛苦發展幾十年,結果滿城國民淪為妖王盤中餐,太憋屈、太可憐。
拜神不一定能得神眷顧,可建有神廟的地方,妖精看了也會顧忌三分。”
關將軍又在心裡吐槽:魯國為什麼要當叛逆?魯國那些一夜之間淪為空城、百姓全被妖王攝去的郡縣村落,難道沒建神祠寺廟?
神佛肯定是真,可拜他們是否有用......連思考這個問題的時間,都屬於浪費,不如用來苦修武功、發展軍力,自己強才是真的強。
“太一道正陽宮,弟子青鬆,到此執人皇之令,左社右稷,土地祗靈,出來見我,元亨利貞,敕~~~”
青鬆道童口誦真言,雙手掐印,最後向地上一指,“蓬~~~”
泥土地憑空冒出一團灰白煙氣,煙氣中還有碳火和菜肴的香味......像是廚房裡燒火炒菜的味道。
但煙氣很快散開,地上空蕩蕩。
關將軍撇了撇嘴,嘴角似有一縷笑容。
青鬆道童可愛的嬰兒肥圓臉一片冰霜,眼中隱匿的殺氣再次浮現出來。
“奉人皇之令,前東蜀吏部尚書、大秦文慧館三等學士,現西沙‘辛末號’土地,鄒青,滾出來見我!”
除了語氣不客氣、態度更嚴厲,青鬆道童還拿出一塊紫金色的令牌。
令牌幾乎和青鬆的臉一樣大,也不曉得之前藏在哪。
正麵隻有四個雲篆:如朕親臨
背麵則是一個巨大的“秦”字。
看到這塊令牌,連事不關己的關將軍都受到了驚嚇,立即趴在地上,五體投地。
什麼將軍甲胄在身,不方便行禮......完全不存在。
不僅五體投地,他額頭上也汗津津,眼中難掩驚恐:該死,青鬆小道童怎麼連這玩意兒都有?他要乾什麼,他帶我來乾什麼?接下來要乾什麼?
他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