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曉得是天罰,被燒毀靈藥寶物之人,也應該明白這是一次來自上蒼的警告。”
“他們肯定明白,但他們沒有悔改啊!”朱一套叫道。
火德星君淡淡道:“若能悔改,善莫大焉;不知悔改,罪加一等。此時不報,不是永遠不報。
而你自己,也的確需要一些考驗和磨難。
你審理過羽鳳仙的壩下胡同刺殺案。
你可知曉,當時符使就是在監察她的行為舉止。
你得到了天帝讚賞,獲得一次成為天官的機會,依舊需要一場考核。
如果你在獄中失去節操,對上官搖尾乞憐、苦苦哀求,最終在身死族滅的大危機、大恐怖麵前沒經受住考驗,改易了秉公執法、為民請命的性格,你還是會死,家破人亡,妻女受辱。
但你那時墮入地獄,彆說天官,連正常投胎都難。”
通過了考驗便一步登天,沒有通過,不僅失去天恩,還會受到懲罰。
朱一套的司直神,隻是低階“天神”,過審的難度,比當日小羽的“善德女仙”要低很多。
小羽還要累積三百善功,才能成為善德女仙。
朱一套不用苦熬歲月、尋找行善的機會,他隻要守住本心、不改易本性即可。
當然,難度低僅僅是針對小羽的善德女仙。
對眾多人間“好官”而言,這依舊是一道難以跨越的天塹。
朱一套的“悲憤吐血而亡”,算是一種非常高級的死法。
說明他死的時候,依舊鐵骨錚錚,沒有妥協,沒有改變性格。
“綜合以上種種,便有了你家破人亡的天意。你成了天官,你妻子福德不夠,不能上天,卻也轉世到了外邦富貴人家當千金大小姐。
你女兒更是吉人有天相。
如今不僅保全性命和尊嚴,還意外獲得仙緣唉,羽鳳仙當真是你的大貴人。”火德星君感慨道。
話說到這兒,換成小羽肯定還是不服氣,但朱一套已經口服心也服,完全接受了自己的“命數”。
天意如此,理所應當!
“羽鳳仙傳授玲玲的劍法,是仙法?”朱一套震驚道。
火德星君沉吟道:“單憑現在的《五雷劍》,肯定無法成仙。
但修煉此《五雷劍》,並不像修煉其它仙武一樣,直接斬斷了仙途。
以《五雷劍》結元丹,不完全是死丹,有幾分丹化元神的可能。”
朱一套茫然道:“丹化元神是什麼?”
火德星君道:“就是元神飛升,成為神仙。不過,此時的《五雷劍》還不完整。
羽鳳仙目前在重鑄劍骨,光顧著領悟劍意,沒有深入鑽研‘成仙法’。
隻有朱玲玲堅守對羽鳳仙的承諾,繼承你朱家之清正家風,不用《五雷劍》和蜈蜂袋作惡,而是注意行善積德,才能在將來和羽鳳仙重續舊情。
然後得羽鳳仙傳授真正的《五雷劍》。”
朱一套忐忑道:“星君可掐算到玲玲的未來,她可有失去本性,利用五雷劍和蜈蜂袋為非作歹?”
火德星君搖頭道:“我並非掐算到什麼。目前天地大劫已起,天機混沌,很難掐算未來。
我隻是根據羽鳳仙的性格和能力,對將來之事做出預判。”
他其實還是掐算了。
不過不是掐算未來,而是掐算過去和現在已有之“未被他掌握的信息”。
比如掐算出《五雷劍》的來曆和雷部劉天君的《五雷法》有一定關聯。
比如,掐算過去羽鳳仙瘋狂推衍劍法劍意,確定她天生宿慧、領悟力極強,一定能進一步提升《五雷劍》。
“羽鳳仙殺了冷無雙和吳道人,能活到幾十年後,跟玲玲重續舊緣嗎?”朱一套擔憂道。
火德星君淡笑道:“她是冷無雙和吳道人的劫,吳道人和冷無雙的因果卻要不了她的命。”
頓了頓,他又遲疑道:“不過羽鳳仙得罪了很多人,尤其是主導西沙域之亂的妖蟬目前拐子山地裂之禍已消弭八成,隻剩最後一處深坑還沒被填上。
等妖蟬騰出手,一定會找羽鳳仙麻煩。
而且她還有很多敵人。
又修煉了魔功,可能引起裂穀之下魔物的注意唉,她身上的因果一團亂麻,我理都理不清。
哪天跳出一個妖仙或魔怪,一巴掌拍死她,一口吞下她,我一點也不會感到意外。”
朱一套急了,急切道:“星君,羽鳳仙是義薄雲天的大好人啊!如此好人,豈能沒有福報和天佑?”
火德星君淡淡道:“她是不是好人,有沒有福報,都不是你該考慮的。
人神有彆,尤其是你為司直,主管天曹違法之糾察,更加不可違背天律,去乾涉人間之事。
哪怕是朱玲玲,她是你女兒,可你們的父女之緣是在上一世。
此時你為天官,當斬斷一切前世恩怨糾葛。
如此才能在代天行令時,無論麵對與你有恩有情之舊人,還是有恨有怨之仇人時,始終秉公執法、不偏不倚。”
說到這兒,火德星君感慨頗深地歎息一聲,“你本人便是司法不公的受害者。
如今成了天律執行者,你的一舉一動將關係到眾多生靈的今生和來世。
你若稍微徇私,就可能製造出無數個‘屈死的朱令君’。
而你隻是一個小小的火部司直。
如我這樣的星君也徇私,天庭諸神皆可為所欲為,你能想象三界亂成什麼樣?”
朱一套呆了呆,問道:“我如今成了天官,既不能庇佑前一世的家人,又不能報答自己的恩人,豈不是無情無義?”
火德星君笑道:“無情無義之人豈能成為天官?我隻是告誡你,不要直接下場乾預人間之事,並不是完全絕情絕義。”
朱一套朝星君恭敬一禮,“請星君指教。”
火德星君擺了擺手,“你自己慢慢摸索吧!神靈當公正無私,但神靈也是人在做,有些人情世故你可以做。我身為你的主官,卻不好直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