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沐這才反應過來,趕緊開始措起了詞。
他的答案還在思考,自己的答案,可不能再拖了……
蒲潼雖然也聽過評書,但要說對說書人有什麼感悟,顯然也不多,真要讓他硬著頭皮說,那他當然是說不出來的。
沒辦法,畢竟是國家層麵的盛會,他總不能站起來亂說一通吧……他唯一的依仗,也隻有一些歌而已。
巧的是,他以前還真有一首很喜歡的關於說書人的歌,歌名正是《說書人》。
當場唱出來或許有點不合時宜,但這歌詞,還是可堪一用的!
“醒木一方口一張,道儘古今說端詳!”
蒲潼隻說了一句話,卻直接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妙哉!”袁鈺頓時喜笑顏開,能用一句詩把說書人介紹的這麼詳細,頗為不錯,“繼續”
看蒲潼沒有放下話筒的意思,應該是還沒有說完。
看聽眾都準備好了,蒲潼也不再賣關子,清了清嗓子,開始默念起了歌曲《說書人》的歌詞。
“路邊的茶樓人影錯落,街上傳來兩三聲吆喝,人前搖扇醒木拍桌,各位看官伱細聽分說。”
幾句古色古香的句子雖然簡約,但也清晰,就好像他們都被帶入到了一條古老的街道,遠處的茶樓上,說書人一拍桌,開始了他今日份的故事。
“這江山風雨歲月山河,刀光劍影美了多少世間傳說,且看他口若懸河衣上有風塵,卻原來是一位江湖說書人,
那天山女子獨守枯城,也隻是為了曾經的那一個人,那昆侖癡兒一情難分,誰曾想這一去再不相逢。”
蒲潼念的很慢,代入了一點說書人的語氣,就好像再講故事一般。
簡單幾句話,江湖兒女的愛恨情仇卻已經描繪的淋漓精致。
而且在場的有心人也聽出來了,蒲潼說的這些話很是精煉,就好像是一首歌詞……
“是歌詞!”主席台上,老歌手金澤翔眼神一亮,“而且歌詞很精妙,僅是看詞就很有味道!”
蒲潼簡單引用了幾句歌詞,也沒有繼續贅述,反而是話鋒一轉,打算說點自己的理解。
眾人聽完蒲潼彆有一番風味的“歌詞”,就好像真的聽完一個故事,產生了那種“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的錯覺。
“所有的故事都不是秘密,每個人都是知情人,偏偏要說書人開口,不過是需要抑揚頓挫作引子,讓不願說話的人跟著如癡如醉。”
“如果要問,說書人是什麼,那我覺得,說書人隻是說書人,他們隻是講故事的人!”蒲潼頓了頓,“隻有說書人,指著天下人哭,對著天下人笑,用一把輕搖的折扇,把天下人的悲歡離合,揮灑成一杯濃淡相宜的茶水。”
一桌一椅一撫尺,說儘天下悲歡事,這就是說書人。
原本低聲細語的廣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皺眉思索,品味著蒲潼說的這些話。
“很不錯啊!”袁鈺聽完,不禁有些感慨萬千。
他講了一輩子評書,這才體會到了說書人身上的擔子,但在蒲潼這裡,他以一個外人的角度三言兩語就能把說書人總結的這麼透徹,這是相當不易的。
說書人是一個極為矛盾的角色,一把折扇,一塊醒木,數聲吆喝,便口若懸河,嬉笑怒罵,說儘俠骨柔腸,說儘癡兒怨女,說儘萍水相逢,說儘世間蹉跎,隻是說著說著,卻已然不知,自己究竟是說書人,還是書中人。
他們一直傳承的,不正是這些東西嗎
“好啊!真好。”袁鈺自言自語著,完全按捺不住自己的笑意。
他決定了,得把蒲潼今天說的這些話都記下,好讓讓徒弟們好生記著。
“見識淺薄,讓各位見笑了!”蒲潼點了點頭,順手把話筒交給了了身邊的謝沐。
謝沐本就思考了許久,聽了蒲潼說了這麼多,他也因此有了很多自己的感悟,這一次接過話筒,直接對答如流,引得袁鈺連連點頭。
“好啊,真好啊!”
他欣慰地笑笑,忽然覺得現在的年輕人也不是那麼糟。
好像,已經能把重擔交到這些孩子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