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如戰場。
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雷野見識過太多麵上對周聿深恭恭敬敬,背地裡耍手段,使陰招。
他是最明白,周聿深一路走來不容易的。
雷野拿著手機,故意拖著時間。
幸好雷阿姨摸透了他的心思,故意跟著出來偷偷看了一眼,見他隻是抽煙,沒有打電話的舉動,便立刻上前,一把奪走他手裡的香煙,說:“還不快點打電話!磨蹭什麼呢!不要自作主張去給自己的老板做決定!”
“即便你認為這是對他好,但這是你以為,你的自以為是會耽誤老板的事,明白嗎?”
雷野撇撇嘴,“知道了。”
雷阿姨盯著他打通電話。
約莫半小時後,周聿深到了診所。
顏熙這會已經睡著了,雷阿姨最後判斷她這種可能是心理上的疼,所以她想了點辦法,讓顏熙先睡過去,這樣起碼能稍微好受一些。
雷阿姨見著周聿深,正想說點什麼,周聿深抬手做了個製止的動作。
雷阿姨便噤了聲,默默的退出了病房。
周聿深坐在病床邊上,看著床上的人,視線從她的臉上,慢慢的移到她的肚子上。
腦子裡再次浮現出陸時韞那篤定的神色。
他最終以風險唯由,拒絕了陸時韞的提議。
但陸時韞也堅決不放棄。
最後的談判,以老爺子犯病結束。
終究還是不歡而散,誰也不肯讓步。
周聿深一隻手撐著額頭,目光陰沉,就那麼直直的盯著顏熙。
不知過了多久,顏熙突然睜開眼睛,像是被噩夢驚醒。
臉色依舊蒼白,她一下坐了起來,仿佛沒有看到坐在床邊的周聿深,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她要去見溫迎。
她做了個夢,夢到溫迎醒來之後,跑到了懸崖邊上。
她說自己不乾淨,她要去把自己洗乾淨。
然後,淚眼朦朧的看著顏熙,告訴她一定要好好的,不要為彆人而活,不要束縛在周家的枷鎖裡,要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說完這些,她就毫不猶豫的縱身跳了下去。
那場麵真實的嚇人。
就好像是溫迎對她的告彆。
周聿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自己什麼情況不知道嗎?還要瞎跑?”
顏熙這會反應有點激烈,她用力的掰開他的手指,執著的想要掙脫他的桎梏。
周聿深看著她臉上堅決的神色,嗤笑一聲,“見到溫迎了,現在又想出爾反爾了?是不是已經跟陸時韞商量好了,要怎麼聯合起來,對付我?”
顏熙垂著眼,並未看他,目光鎖定在他的手指上,一心一意想要將他的手扯開。
周聿深的手指越發的用力,捏的她手骨生疼,仿佛下一秒手腕就要被生生折斷。
她的五官因為疼痛而皺了起來。
最終,她疼的抬起眸,看向他。
兩人目光相對。
顏熙的眸中,儘是痛苦之色,除此再無其他。
她是一隻被折斷翅膀的小鳥,從來就沒有自由,她想到夢中溫迎從懸崖上跳下去的那一瞬間,就像一隻掙脫了束縛的鳥。
那不是溫迎,那明明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