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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山很驚訝,沒想到林天豪這麼看好李沐塵。
他偷偷去看李沐塵,卻見李沐塵眉頭微蹙,正在沉思。
郎裕文說:“林老,您的一生跌宕,令人感慨。您的善心雄誌,令人感佩。但賭是人的天性,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賭博。要消滅賭場容易,消滅賭博卻是千難萬難。你看那麼多國家以法律明文禁賭,尚且不能完全禁止。我們哪怕順利拿下了西大賭城的賭場,可以把它們全部關閉,可日後難免不會有另一個濠江,另一個拉斯維加斯起來。此事,我看,神也難辦!”
郎裕文的話讓人不能不讚同。
“是啊,賭是天性,天性怎麼能泯滅呢?”
林天豪搖頭笑道:“諸位,我隻是一個賭徒,你們都是精英,我本不該在你們麵前妄言。但我多活了幾十年,姑且就憑這把歲數多說幾句胡話吧。”
“賭是天性不假,但不是人的天性,而是資本的天性。人本身不具有賭性,是資本具有賭性。人被資本激發了原始的欲望,而人的欲望卻很簡單,就是活得好一點而己。資本借著人類這種樸素的願望,將賭性轉嫁到了人身上,讓人成了賭徒。”
“我不是經濟學家,也不是社會學家,更不是哲學家。我不知道金錢是怎麼誕生的,但自從有了金錢,人類一切樸素的與生俱來的東西都被扭曲了。而當金錢發展成資本,人性就己經不止是扭曲了,而是變成了禽獸不如。”
“人類用自己創造的虛假的繁榮和美好來欺騙自己,以為是文明的進步。但在我看來,文明從來沒有進步,隻有資本在進化。就像這間賭場,再金碧輝煌的裝飾,也掩蓋不了它內在的肮臟交易和賭徒的悲慘命運。”
人們不禁有些恍惚,這林天豪哪裡像一個千王?怎麼聽著像是個灌心靈雞湯的成功學講師呢!
可是你不能說他的話沒道理。
在場的都是社會頂層的精英人物,林天豪話裡話外,說透的沒說透的,他們都明白。
但在他們看來,這些話還是沒有意義。
人是實用主義的,一個問題無解的時候,提出這個問題就是無意義的。
通常,這些上流社會的人的做法是不讓問題提出來,也就是人們常說的,解決提問題的人。
所以,他們現在看林天豪,己經不是受人尊敬的千王,或者一個可怕的挑戰者,而是瘋子。
看著人們的反應,林天豪歎了口氣:“唉,我也知道,我很幼稚,活了一百二十歲的老幼稚,哈哈哈哈!”
他自嘲地笑起來。
笑聲裡充滿了無奈。
就在這時,李沐塵突然說:“好,我接受你的挑戰。”
人們都大吃一驚,不明白李沐塵為什麼要接受這個挑戰。
這場賭局,李沐塵是完全可以拒絕的。因為林天豪名義上是為徒弟出頭,但最終下的賭注卻和蔡和衷一點關係都沒有。
李沐塵如果贏了,林天豪死,李沐塵又有什麼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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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輸了,就要按照林天豪說的,把所有賭場關閉。那麼剛剛從洋人手裡搶回來的一切,就都成了泡影。
人們不解地看著李沐塵。
大概隻有馬山覺得無所謂,賭場沒了就沒了。
“李公子……”郎裕文欲言又止。
李沐塵微微一笑,擺手道:“有句話,你們說錯了。你們說,賭是天性,天性不能泯滅。”
郎裕文點頭:“我也很認同林千王對資本的賭性轉嫁到人身的論斷,但無論是資本的,還是人的,都是天性,既是天性,我們怎麼能去消滅呢?拿下更多的賭場,引導這種天性向善的方向發展,才是我們該做的事。”
“你錯了,誰說天性不能消滅呢?”李沐塵抬頭,目光仿佛穿透了穹頂,看向天空,“天性何來?天賦而來。如果改了天,是不是也就改變了天性呢?”
“啊?”眾人都是大驚。
郎裕文反倒不說話了。他是聽過李沐塵講道的,立刻就明白了李沐塵的意思。
“天,為什麼一定要在我們頭上?”
李沐塵這句話更是如驚雷一般在人們腦海中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