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向,恐怕要變了,這陸大人可不是好相與的,禁軍現在是不是在他手裡?尹國公恐怕做夢都能被驚醒。
“陸——”
“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行,周啟不跟愛行禮的兒子計較,但,有些事由不得他不信!
……
大殿內,足足跪了上百人之多,同時一疊疊厚厚的畫押文書攤開擺放在書案之上,可細細查閱。
周啟當著眾要臣的麵,重審此案,從經手的第一人,拷問到最後一人。事無巨細,一一對照,百人之外,均有數十見證者親自畫押。
證明他的皇兒從抱出宮的一刻,去向都有完整的脈絡。
太傅、興國公、儉王聽完,忍不住看向陸尚書。心想,這樣的好事,縱然再年少有成,也該有一時歡喜,這種歡喜放在從來嚴厲的陸大人身上那可是難得一見的場景,值得看看。
尹國公也轉過臉,皇家子嗣、至高無上,陸輯塵自然也不能免俗。
周啟亦等著他的皇兒,向自己求證,叫父皇的一刻。
蘇老將軍背脊挺直,等著塵埃落定。
“皇上。”陸輯塵聲音響起,毫無起伏:“微臣有一事要問馮大娘。”
周啟不解。
所有人都光明正大的看過去。
陸輯塵蹲在跪著的馮大娘身邊:“認識我嗎?”
馮大娘已經不肖想自家外甥了,她……她……什麼都不敢想,身體卻下意識向熟悉的陸大人靠近。
周啟頓時蹙眉,大膽刁民!
昌文也不悅,他發現押進宮的這批人,坎溝縣的人最奇怪,事多不說,還大膽!
陸輯塵卻習以為常,坎溝縣人遇到變故的下意識行為是依靠官員,她們不怕官。
馮大娘點頭:“認識……”她們的陸大人、陸夫人,青天大老爺,父母官,化成灰他們都認識。
陸輯塵安撫的讓她放鬆,聲音難得溫和:“大娘,坐在自己腿上,年紀大了,總跪著不好。”
“多謝陸大人,多謝陸大人。”
尹國公心中不屑,何必多此一舉,增加他就是皇子的籌碼,皇上的態度還不夠明顯?
儉王也覺得陸尚書‘收買’證人落了下乘。
陸輯塵點點頭,見她坐好,直接開口:“你確定小山崗第六棵樹後能看到三丈外發生了什麼?草多高,它為什麼叫草山,你說那天下著雨?多大的雨,你停留了多長時間,為什麼停留,停留的過程中那個孩子哭了幾次,看到了什麼,那天是烏鴉在叫、還是杜鵑在叫?”
馮大娘瞬間懵了,但本能回答:“能看清,下了很大的雨,樹夠粗夠大,孩子哭了兩次,聲音很小,不是烏鴉叫也不是杜鵑叫,是布穀布穀叫。”
永壽鬆口氣,他精準測算過,而且這些村民不稱鳥的學名,隻以叫聲命名。
陸輯塵笑了:“大娘,生病又不忍心看著死去的孩子送到哪?”
“富貴巷……”
“葬孩子去哪?”
“草山。”
“葬完做什麼?”
“回家……”
陸輯塵起身,拱手對帝王:“皇上,試問一個去葬孩子的舅母,怎麼會留下來看誰會抱走孩子,誰家正常人去墳地等著彆人撿孩子,其中定有蹊蹺,請皇上明察!勿被小人蒙蔽!微臣家住陸家溝,有父有母,望皇上明鑒!”這些個沒有在地方任職的權貴,什麼異想天開的話都信,去墳地撿一個孩子讓他看看!
一瞬間,朝上鴉雀無聲。
儉王怎麼都沒想到,陸輯塵,不認!
周啟也沒有想到,他好端端的兒子,就這麼不能認了?
永壽懵了,怎麼會是他小主子不認!急急避開眾人,退出去找主子,千算萬算,他沒算到發難的是他小主子,深知坎溝縣民生的小主子!
馮大娘完全不知道怎麼了,縮在陸大人腳邊尋求庇護。
尹國公一時間都不知道要不要順勢再潑盆冷水。
(抱歉,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