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璜終於放下了手。
“你們他媽是不是針對我?”他緩緩地說。
所有人都古怪地盯著他。
“上次來這裡的時候不小心砸了個山,那個星辰使者也都跟老子客客氣氣的,該招待招待該賠償賠償。現在老子規規矩矩地借個路,怎麼就搞這麼多破事?”
他怒不可遏地踹了一腳莫莫羅。
“一個海盜碰上一群難民,屁大點事讓你們搞這麼複雜!老子當年煉氣化神都沒這麼麻煩!”
“可我不是難民呀玄虹先生……”莫莫羅無辜地說。
“放你媽屁,”荊璜說,“你把我船的維修費賠了嗎?一天天就知道砸彆人家衛星!”
艾芭拿有點驚愕,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這件事和你無關,雙星之子。”她說,“你和你的人可以自由離去。”
“離你媽。”荊璜又踹了一腳莫莫羅,“當麵跟老子耍花招,你當我瞎啊?那香水是你從他身上搜出來的嗎?明明就是從你自己衣袖裡拿出來的!”
羅彬瀚張大了嘴。他下意識地看向司令官和凱奧雷,結果發現他們跟自己是一樣的表情。
“喂,大哥,你這賴賬表演有點尬了啊。”他悄悄捅了捅荊璜說,“你倒是看看嫌疑人的反應啊,人自己都心虛了,咱們擱這兒硬洗地也不合適吧。”
“他不心虛你心虛啊?”荊璜說,“剛進村子就惦記著摸彆人的寶貝,都一群什麼狗屁玩意兒。你知道老子從這幫人身上搜出來多少東西嗎?”
他一抖衣袖,從那裡麵嘩啦啦地落出許多雜物。羅彬瀚低頭看去,發現那儘是些樹葉、土壤、花瓣、種子、裝在瓶中的昆蟲,甚至還有一小塊疑似歸鄉石的碎屑。
羅彬瀚深感震撼,他一把掀起荊璜的衣袖:“你把寶貝都藏哪兒呢?”
荊璜將他推開,麵露冷笑道:“我把你們這群人定了一個下午的身,再叫林子裡的鳥統統搜查過一遍,真以為能有什麼東西藏得住嗎?那馴化之香早被我搜出來,放回村子裡去了。留在那家夥袋子裡的不過是我船上的普通核桃而已。”
一根白繩從艾芭拿的衣袖裡鑽出來,遊回荊璜的手掌中。繩尾拴著一顆圓圓的山核桃。
荊璜信手一捏,核桃殼清脆地碎裂,露出裡麵的堅果肉。他把碎核桃扔給羅彬瀚,然後冷冷地說:“這一枚才是你從他身上搜到的……是事先就做了兩手準備吧?你擔心在月落前搜不出東西,所以就另準備了一份馴化之香來栽贓。雖然他們是咎由自取,你也不是什麼溫良之輩。若不是我事先提防,在此處設下幻陣遮你天眼,恐怕就著了你的道。事已至此,你還有何言欲辯?”
艾芭拿靜默無語。羅彬瀚趁著這個機會把莫莫羅拉到身邊。
“我亂了。”他說,“你給我捋捋。”
莫莫羅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說:“是這樣的,羅先生。歐齊斯先生他們在村子裡偷東西。艾芭拿女士故意讓他們偷,好留下罪證。玄虹先生在下午時把他們偷的東西又都偷了回去,所以沒有罪證了。艾芭拿女士找不到罪證,所以自己偽造了罪證。玄虹先生拿出了艾芭拿女士偽造罪證的罪證。他們互相釣魚執法,玄虹先生大勝利。”
“這裡頭還有好人嗎?”羅彬瀚鄭重地問。
莫莫羅真誠而遺憾地搖頭。
羅彬瀚感到很寂寞。他掂了掂手裡的碎核桃,蹲到一邊默默地吃起來。
那條白尾獵犬也悄悄溜達過來,伸著尖嘴熱切地嗅嗅聞聞。於是羅彬瀚分了它一半。
“就你乖。”他沉重地摸著狗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