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隻曾經爬到他背上的鬼影麻痹蜥。此刻它趴在沙斯肩頭,衝著兩人吐舌。沙斯伸手輕撓它的下巴,讓它高興地甩起尾巴。
“菲娜,”沙斯柔聲呼喚道,“剛才你跑到哪兒去了?”
羅彬瀚著實震驚了一小會兒,他從沒想過這蜥蜴是雌的。緊接著他便顧不上考慮這個,而是全心全意地用眼色跟它溝通,提醒對方馴化之香不能白吃。
菲娜對他灼熱的視線毫無感覺。它對沙斯一心一意,用爪子輕輕拍打後者的脖子。
羅彬瀚又變得仿徨無計。他確實記得莫莫羅說馴化之香需要配合相應訓練使用。如今看來沙斯和菲娜情比金堅,沒有他插足的餘地。
馬林辯解的言辭已變得重複而囉嗦,強烈暴露出拖延時間的企圖。索瑪沙斯提亞打了個哈欠,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我想差不多該到此為止了。”他說,“不必白費力氣,馬林,反正今日你在劫難逃,何必對一場遊戲斤斤計較。我現在有點餓了,想必菲娜也願意喝點新鮮飲料……”
羅彬瀚目不轉睛地盯著沙斯的肩膀。他已快要灰心絕望,可又老覺得菲娜的樣子有些古怪。
蜥蜴一下下甩著尾巴,細長的影子落在沙斯肩頭。那顏色如墨水洇浸,隨著搖曳的動作愈來愈深。
沙斯從腰間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這刀比牙齒鋒利。”他對馬林說,“能讓你少吃點苦頭。”
他朝著馬林走去,就在他舉刀的瞬間,陰影陡然膨脹開來。
一道觸須像瘋長的藤蔓般死死纏住沙斯的脖子,另一道則延伸到他背後,豎立、扭曲、翻轉,睜開細縫似的血紅眼睛。
閉室內刮起陰風,鬼怪似的班迪斯出現在那裡。它的一隻尖腳融進地麵,與纏住沙斯脖頸的黑影相連。
兩隻蜥魔憤怒地嘶叫起來。
班迪斯鬆開雙手,一張黑卡掉到地上。它的雙臂隨即也開始瘋長,把兩隻蜥魔吊到空中。室內鬼影幢幢,紅蓮之花也在鏽跡間妖魅地搖蕩。
“把那孩子交出來。”它低沉地說。
沙斯在鉗製下慢慢轉過臉,跟它正麵相對。
“啊,夜魘,”他說,“多麼可敬的忠誠。你藏在菲娜的影子裡找到了這兒……”
纏住他脖子上的影子迅速勒緊,讓他說不出話語。班迪斯又重複道:“把那孩子交出來。”
沙斯擠出一個猙獰的笑容。那並非出於憤怒或恐嚇,而是種近乎同情的嘲笑。隨後勒住他的影子一點點鬆開。空氣變為無形的鐵障,將黑影與他的咽喉隔離開來。
站在稍遠處的彌羅又開始歎氣。
他帶著點困擾的笑容說:“我能問問你是怎麼識破的嗎?”
班迪斯扭頭看向他,陰風開始在室內尖叫。
“她是靜默學派的信徒。”它說,“她的思維和常人不同,白塔法術邏輯對她是不可理解的。蜥魔們找她不是為了學徒協議。”
“哈哈,像你這種古約律居然這麼清楚白塔的事情……不對,開始時還是迷糊了一陣吧?否則當時就會跟我動手了。與其說是思考得出的結論,不如說是被直覺指引來了這裡。這還真是……”
彌羅一直笑著,笑著,然後點點頭說:“還真是遺憾的事啊,本來想放你一條生路的。”
他抬起手掌,夜魘的四肢瞬間撕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