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小箱哥同意道。
半個小時即將耗儘,羅彬瀚啟程趕回雅萊麗伽身邊。途中他碰上了藍鵲,她正指揮著好幾個漂浮半空的箱子往前行進。
羅彬瀚跑過去,縱身抓住那幾個箱子,提著它們往前狂奔:“趕快趕快趕快!”
被木頭外殼拖累的藍鵲遠遠落在後頭,衝他發出惱怒的喊叫。羅彬瀚突然感到一陣毫無道理的開心,故意假裝聽不見她的呼喊和譴責。
他拎著藍鵲的箱子衝進飛行器裡,看到雅萊麗伽正盯著一個還剩十二秒的倒計時。當他的屁股挨上座位時,那紅得發亮的計時器才停止跳動。
他一邊喘氣,一邊偷瞟雅萊麗伽,認為自己從她臉上捉到了細微的惋惜。這令他得意洋洋,差點把藍鵲的箱子打翻了。他趕緊收拾起攤子,趕在藍鵲到來前把一切粉飾太平。
“小箱哥手上那個是什麼?”他隨口對雅萊麗伽問道。
“信息記錄器。”雅萊麗伽說,“等聯盟的人趕來,他們會從那裡麵得到之後的情況。另外我在裡麵放了些基礎工具教程。”
羅彬瀚很懷疑小箱哥是否能理解雅萊麗伽給的教程,但他決定不追究細節。
“為什麼選那小子?”他改口說,“就因為他牙齒最白?”
“他擁有另一個星層的地權。他的血脈已很微薄,但原住民已經消失了,這意味著當他去往那裡時,沒有人能比他的地權更高。”
“這事兒重要嗎?丫能收租子是咋地?”
雅萊麗伽簡略地說:“隻是以防萬一。”
羅彬瀚還想多問幾句,但藍鵲已經搖搖晃晃地出現在田野邊緣。她看起來氣壞了,像個恐怖片裡的惡靈木偶那樣張牙舞爪,一頭栽進飛行器內。
“羅瀚!你不應該亂動我的東西!”她掐著羅彬瀚的脖子,惡狠狠地喊叫道,“你會把自己搞傷的!”
這件事的後果遠比羅彬瀚預想得嚴重。直到他們進了寂靜號內,藍鵲仍然怒氣難消,喋喋不休地數落著羅彬瀚之前的行為,還接連舉了好幾個外行人亂動法術物品的悲慘案例。羅彬瀚嘴上不停地答應,裝出一副懊悔的樣子,私下裡卻偷偷感到寬慰。
雅萊麗伽和寂靜號都太安靜了,隻有藍鵲製造的噪音能讓他確信事情還在常軌上。如此一來,被人訓斥也似乎成了安感的來源。
兩小時後他改變了主意。
“你要往哪兒跑,羅瀚?”藍鵲殘酷地叉著腰說,“你給我坐下。今天我必須給你一個難忘的教訓,否則你以後肯定還會再犯!你是個粗心、暴躁、無腦,而且還不愛洗頭發的大懶鬼!”
“我錯了。”羅彬瀚有氣無力地癱在沙發上說。∈趴到椅邊幫他測量脈搏和心跳,又指揮機器人給他遞了一碗雞湯風味的營養液。
“你沒有真的認識到錯誤。”藍鵲氣咻咻地說。
“人是我殺的。”羅彬瀚精神恍惚地承認道。
藍鵲腦後的藤發差點豎了起來,但她再沒衝著羅彬瀚大吼大叫,而是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悶氣。她肯定不是真的需要呼吸,羅彬瀚甚至沒感覺她那木頭臉上的孔洞有出氣,隻是從喉嚨裡發出了一個鬱悶的單音——他都不清楚藍鵲是從哪兒來的聲帶,能發出那種稍帶點尖銳和活潑的青春期女孩的嗓音。
“我可是真的在擔心你的安,羅瀚。”藍鵲晃著她開滿花的頭發說,“我隻是個從靈薔之塔出發的學徒,隨身帶的東西沒什麼太高的危險性。可要是你惹毛了秘盟之盟——我指的是十三宗裡的任何一個法師,他們可會給你一頓好看的!我得趁著回到白塔前把常識灌進你的腦子裡,這樣你才不會被人一下乾掉。你看,就像這樣。”
她撈起腦後的一根細藤條,把它啪地一聲折斷。羅彬瀚打了個激靈,浮遊的意識終於回到現實。
“你要回白塔了?”他有點茫然地重複道。
“是啊。你的船副沒跟你說嗎?她告訴我下一站是去森萊球——那是個杜蘭德人控製的中立區,以前做舊星河戰線的物流生意。既然那裡有杜蘭德人,那就肯定有貿易、旅行商和網絡信號,我就能去往最近的法師塔了!那大概就是……差不多十天後?”
羅彬瀚張了張嘴,他沒想到自己和藍鵲的離彆也來得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