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張沐牧茫然地看著她。
“他是很危險的東西,我不能把他放走。這件事和你無關,請你馬上離開吧。”
“可是……”
“張同學,確實你還是離開比較好。你的救命恩人也不是什麼善類呢。剛才她把人碎屍的場麵你也看見了吧?那可不是她第一次做類似的事情。”周雨躺在地上開腔。
聽到周雨的話,女騎手似乎被稍稍激怒了。她馬上轉頭看向周雨,冷冷地說:“你還要顛倒黑白嗎?那些人不處理的後果你明白嗎?”
“不,一點也不清楚,而且也不想清楚。深更半夜拿著管製刀具亂跑,這種人說出來的話根本就不值得采信。那些用四肢行動的家夥雖然奇怪,至少打扮比你斯文一些。”
就在周雨稍帶嘲諷的目光下,女騎手竟然氣得微微顫抖起來。與動手能力相反,她在舌戰水平上明顯遠遜於周雨。
“……我和你沒有什麼可說的。現在就送你一程吧。”
最後,女騎手隻是冷冷地吐出這麼一句。由於張沐牧出現而收回的劍,又被她重新提起,對準周雨的心口。
“不要呀!”
就在周雨準備勉力起身迎戰——任人宰割地被殺掉,他無法接受——時,張沐牧衝了過來。她展開手臂,擋在兩人中間。因為空間狹小,劍尖已經觸到了她胸前的衣料。
見到這副場麵,女騎手歎了口氣,語調平靜地說:“張姑娘,這個人無論如何都不能留在這裡。如果你不讓開的話,我會很為難。”
像是沒有認識到那柄無質之劍的危險性,張沐牧仍然站在原地。她愣愣地眨眼,用力地搖頭:“可是周同學不是壞人呀,真的不是呀!你看!”
她從衣袋裡掏出一樣東西,急切地展示給前方的女騎手。礙於背影阻擋,倒在地上的周雨無法看見。
“小姐姐你看,這個你也有吧?對不對?你和周同學去過同一家學校哦,這個就是緣分。周同學在那裡做過很久的誌願者,還有個小女孩特彆喜歡她呢!這總可以證明周同學不是壞人吧?”
聽到張沐牧的話,周雨也就了然了。那想必是那個楓葉掛飾,在去過楓山學校後被他隨手收到包裡,不知怎麼又落在了張沐牧手中。不過可惜,為聾啞幼童做義工的確實不是他,他沒有那種關愛他人的動力。張沐牧的判斷大錯特錯。
短暫的寂靜後,女騎手再度發出歎息。
“——抱歉了,張姑娘。”
那是下定決心後的冷酷聲音。
一瞬間。
周雨睜大眼睛。
幽光蒙蒙的劍身從張沐牧的後背穿透而出。
這個什麼壞事也沒做過的年輕女孩,連半點聲息都沒有發出,就突兀地倒了下去,麵孔上還凝固著剛剛那種又急切又困惑又帶一點僥幸的辯護神情。
一股滾燙的什麼東西直衝周雨的腦顱。憑借著不知哪來的力氣,他猛地翻起身來。受傷的腿毫無知覺,他以單足發力,向地上的短刀撲去。
在拿到武器以前,胸口傳來冰凍的觸感。他低頭,光劍從胸前穿出,不偏不倚地破壞了心臟。
劍身從體內迅速撤出。他的身體一瞬間就脫力了,像喝醉般輕飄飄地搖晃,然後無可奈何地摔倒下去,撲倒在張沐牧的旁邊。
他竭力睜開眼睛,想看清楚女孩最後的狀態。
逐漸發黑的視界裡,那張孩童似的臉異常安詳,就仿佛隻是睡著了。
唯一的安慰是,想必是毫無痛苦的死法吧。
懷著淡淡的遺憾與酸楚,周雨閉上眼,沉入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