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直到兩人抵達新月路站,陳偉還是沒走。
幾乎每過一站,周雨都會申明自己能夠獨立行走,不需要對方繼續陪同。而陳偉也會繼續用無懈可擊的禮貌笑容表達自己堅定不離開的態度,說出“反正已經過來了”、“反正已經花了錢”之類的答複。
最後,忍無可忍的周雨終於問道:“你就沒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嗎?”
“嗯……怎麼說呢,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比起學習來說更緊急吧。”
“……你是認真的嗎?”
“開玩笑的。不過我確實不希望社內成員發生意外。就算不是在社團活動的時間裡,我也得儘一點臨時社長的責任。”
“你不是為了湊社會實踐分嗎?”
“沒錯。所以在我畢業以前,社團不能因為人數不足而被取締啊。你因為什麼原因退社就麻煩了。”
周雨頓時無話可說了。這時兩人已經坐過了新月路站,眼看再拖延下去也沒有意義,他終於準備下車。自然,陳偉也跟著他起身,把他扶出列車車廂。
“周同學,這一帶跟你家可不是一個方向,來這種偏僻的地方乾什麼?”
“你猜不到嗎?”
此時是下午六點,車站內除了他們外竟然連勤務也不見蹤影。在陳偉的攙扶下,周雨慢慢走到候車區的最邊緣。不知該說是意外還是理所當然,這個位置被設計成了監控的死角。
陳偉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打算。
“你之前通宵的時候,不會都是在地鐵隧道裡觀光吧?”
“不,這是第一次。”
看到陳偉還打算說什麼的樣子,周雨不耐煩地皺起眉:“你到底下不下去?”
“原則上我是不應該妨礙你的人身自由,不過還是問一句,隧道裡麵不會有危險的東西吧?”
“你指怎樣的危險?”
“各種各樣吧。像是殺人狂、食人蟲、噴火龍一類的東西。先跟你生命,光是動口的話我還派得上用場,動手就不是很有把握了。以我們現在這種老弱病殘的隊伍,最好不要去挑戰需要武力的任務。”
“……不需要你動手,下麵隻有旅館而已。按照你所說,應該是用舊防空所改建的。”
眼看陳偉似乎還準備繼續問下去,周雨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他扶著牆壁,小心地從站台滑落到鐵軌上。陳偉也不得不跟著下來,把他攙架到遠離鐵軌的隧道邊緣。
“朝那邊走。”他指向寢待路所在的西南方向。
陳偉攙扶著他的右臂,左臂則以洞壁為支撐。如此一來,膝蓋的疼痛固然無法減輕,但也勉強能夠支持走路。
兩人就這樣慢慢地前進,偶爾會有一輛列車呼嘯著經過。遇到這種時刻,陳偉便謹慎地停住腳步,扶著他貼牆而立,等待地鐵帶起的風聲過去以後,才繼續往前慢行。雖然覺得這種小心是毫無必要的,周雨也沒有提出反對。
這樣滯滯泥泥地走了大半個小時,前方的隧道逐漸浮現出血紅的光。看到那魔土的形態後,陳偉立刻停住了腳步。
“……那是?”
“彆在意,地下礦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