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花錢買員工的命,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白養了那麼久,自然要拿來用咯。死掉就死掉嘛,在這座城市裡找幾個新奴才,比起費勁兒去救一個老的可容易多啦。小姑娘你也不必客氣,需要用掉他們兩個就用掉好了。再怎麼說你也是公主的人,若是死在兩隻家畜前麵,我也不便向那位殿下交代呀。”
即便是被這樣涼薄至極的言語提及,“老虎”也仍舊眼也不眨地站在原地,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十字路口的黑影上。
“……那還真是感謝你的慷慨。”
即便是本能厭惡得想要作嘔,周雨也不再費心去冷嘲熱諷什麼。摒除掉多餘的情緒後,他隻是冷冷地說:“就算要殺桑蓮,也得先把‘獸’排除掉,否則就太危險了。那個東西要怎麼對付,你應該多少知道一些吧?”
摩天在對講機裡發出一陣不滿的噓聲。
“蠻不講理呀小姑娘,‘獸’跟蚯蚓是兩回事吧?人家也是為了乾掉蚯蚓才來的嘛。剛才不過小小地跟你打了個招呼,你就處心積慮想要殺掉它。女人心狠毒得緊呐!”
“隨便你怎麼說都好。不解決掉這個東西的話,我是不會對桑蓮出手的。如果跟桑蓮兩敗俱傷,最後再被這個東西攻擊,就是你最期待的結果吧?說到狠毒,一萬個女人也及不上你這隻蛞蝓呢。”
“哎喲,乾嘛對合作夥伴這麼凶巴巴的。沒辦法,既然小姑娘你這麼倔,鄙人也無可奈何。‘獸’這個東西嘛,一般都是‘狼’的下仆,又沒腦子,又沒本事,很容易打發的。”
仿佛覺得很有趣似的,摩天吃吃地怪笑起來。
“對了,以前咱們那位公主殿下生活不規矩,夜夜出去遊玩,不也成批成批地殺嗎?還把那個黃毛的小夥子嚇得尿褲子呢。哎,畢竟隻是‘狼’的眷族,上不了台麵的牲畜罷了。”
“是嗎?既然如此簡單,就請你親自出手來掃除這一隻吧。”
“那可不敢,這一隻可是特例……呀,鄙人也覺得出乎意料呀。若是隻有‘凍結’一人,可做不出這樣的東西來。反正呢,小姑娘你可不要被它碰著了。以你的性質,那就是真的‘秀色可餐’咯!就想辦法把它砍碎一點吧,弄個兩百三百片,估計也就足夠了吧?”
“估計?”
“誒,都跟你說了,這東西不是原裝貨嘛。如果真是那裡的人,鬼知道被改成什麼樣咯。自己隨機應變啦小姑娘。”
說完這句話後,對講機裡的沙沙聲徹底終止,看來是宣告溝通結束的意思。
周雨向“老虎”胸前投以冰冷的一瞥,隨後將注意力轉回前方。在他與摩天做口舌之爭時,那個東西始終靜靜地站在原地,未再做出任何反應。
那纖薄如紙的影子,因為沒有五官,甚至無法判斷它究竟在“看”哪一邊。
就是這樣的東西“吃”掉了整個地底出租屋裡的人。周雨怎麼都無法想象出當時的畫麵,那就像是張沐牧從嘴裡噴出火一樣匪夷所思。
但是,發生在眼前的確是事實。已經被殺死的人,解下來可能會被殺死的人。以及原本可能會被殺死的人。
毫無預兆地,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陳偉的形象。如果說,今夜到來的並非他,而是腿腳正常的某人,在恰好提前二十多分鐘到達出租屋時,到底會遭遇什麼呢?
掉在隧道旁邊,套著西裝袖管的殘臂,屆時想必也不會孤單了吧?兩個白癡共同上路,說不定還能減輕一點痛苦。
想到這裡,劍柄就刺骨得快要握不住了。他慢慢調整著呼吸,將胸膛中酷烈的火焰熄滅,化為冰冷、穩定的鐵石之心。
“桑蓮。”
思路明確以後,他不帶感情地開口呼喚。
額生紅珠的少年靜靜轉頭看向他。
“這個東西是多餘的,我不允許它站在這片土地上。本來今夜是來處理掉你的,但如果不妨礙我的話,月落以前放過你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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