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熙苦笑道
“這說來就話長了。
我有個結拜兄弟,也姓秦,沒個大名,就叫秦三,琅琊山這幫兄弟就是我們兩辛辛苦苦拉扯起來的。
我這兄弟啥都好,就是好色了些。半年前他潛入鳳川縣,想找個青樓快活快活,沒曾想被官府給抓了。
咱們這夥人,躲在深山老林裡官府那咱們沒辦法,但我們也進不了縣城,所以我這個把兄弟就一直被關在牢裡,牢房的管事人就是你這個仇家。”
顧思年微微猜到了什麼,合著秦熙有把柄握在王自桐手裡。
一旁的小六子在聽到秦三這個名字時候皺了皺眉頭,托著下巴像是在思考什麼。
秦熙接著說道
“你們不知道咱們的窩在哪,但王自桐是鳳川縣的地頭蛇,他知道。
就在幾天前,王自桐派人聯係到了我,說是可以放出我弟弟,條件嘛……”
“我的人頭。”
顧思年自顧自的接過了話
“所以王自桐把我們剿匪的情報出賣給你,為的就是殺了我,然後你用我的人頭去換你弟弟?”
“是~”
“我要是沒猜錯的話,那個楊峰和你們也是一夥的吧?一路上都是他在通風報信,故意把我們引到這來?”
“是。”
秦熙的表情已經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典史腦子這麼好,很快就捋清了這麼大一攤子事。
“好,好,王差頭真是好手段啊~”
顧思年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從未有過的殺意。
他們在鳳川縣內你爭我鬥就算了,但萬萬沒想到王自桐會置人於死地。
明明知道土匪窩在哪裡,卻一個字不肯透露,還在剿匪的隊伍裡安插了自己人。
楊峰畢竟屬於衙役,這件事是王自桐一人為之還是他和宋平合謀,顧思年拿不準主意。
但他真的很生氣、很憤怒。
萬一剿匪出了問題,這麼多衙役得死很多人,可不是隻死顧思年一個。要不是顧思年眼疾手快的挾持了秦熙,現在他們就是幾具死屍了。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
秦熙攤了攤手說道
“我確實不想濫殺無辜,原本覺得狠下心做了你,換回我弟弟,一了百了。
但現在你救了我一命,我實在是下不了手。
你還是走吧,咱們兩不相欠,至於後麵的事,咱們各憑本事、生死天定。”
“咳咳,秦老大。”
一直在沉思的小六子突然小心翼翼的開口道
“你說的秦三,是不是叫秦大疤?右臉頰上有道刀疤的?”
“沒錯,你見過?”
秦熙的目光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顧思年則沒有太過驚訝,這家夥隔山岔五就被抓進牢裡,嘴皮子又滑溜,估摸著牢房裡的犯人他能認識個七七八八。
“見,見過。”
小六子的目光一下子變得躲躲閃閃。
秦熙來了興趣道
“趕緊說說,我弟弟怎麼樣了?”
小六子沒回答,隻是很為難的看向了顧思年。
“怎麼了,說啊?”
秦熙急不可耐。
顧思年心頭一沉,猜到不妙,但還是平靜的說道
“說吧,實話實說。”
小六子默默的低下了頭
“他,他死了~”
眾人麵色大變。
“死了?怎麼可能!”
秦熙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冷聲喝道
“小子,你彆亂說!
我二弟身子骨好得很,怎麼可能就死了?
王自桐可是說我弟弟活的好好得,要不然他也不會提出這個交易!
你要是再胡言亂語,彆怪老子不給顧典史麵子!”
“再亂說揍你!”
秦熙急了,邊上的土匪也急了。
“彆急,大家都彆急。”
顧思年見狀不妙,趕緊出來打圓場
“小六子,你想清楚了,秦三到底怎麼樣了?”
小六子有些委屈的說道
“我知道這話難聽,但秦大疤真的死了。
當初他剛被抓進來的時候就住在我隔壁牢房,我們還說過幾句話。
一開始半個月好端端的啥事沒有,可有一天早上,他人就被拖出去打了殺威棒,活生生打死了,屍體拖出去的時候是我親眼看著的。
聽說是他在城裡藏了些銀子,被王自桐盯上了,讓他交不出來硬是不交,才遭了王自桐的毒手。
若是有半個字撒謊,就叫我不得好死!”
小六子甚至發起了毒誓,看他的表情,真的不像是在說謊,而且對他而言,欺騙秦熙根本就沒有意義。
秦熙完全蒙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顧思年腦子轉的最快,看向站在旁邊的那名土匪問道
“他入獄之後,你們有沒有去囚牢裡探過監?最後一次見麵是什麼時候。”
那土匪哭喪著臉回道
“顧大人,我們可是土匪,怎麼敢入城?
自從二哥被抓,我們是一麵都沒見過。”
屋中一片死寂。
這麼久了都沒消息,是生是死,一目了然~
“撲通~”
秦熙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雙目無神
“二弟,二弟死了?
怎麼,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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