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咣咣當當!”
“砰砰砰!”
鐵鍬木錘敲擊磚石的聲音依舊在城牆上空回蕩著,右屯城頭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彆人在咬著牙、賣著力,揮舞鎬錘修補城牆,顧思年卻趴在城牆邊愣愣出神,眉頭緊鎖,思考著糧食問題該怎麼解決。
總不能真像鐵匠說的那樣,找上門去揍張瀾一頓吧?更不可能直截了當地問為什麼收了銀子不辦事。
真撕破了臉,以後日子不會好過,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句話可不是白來的。
“顧兄,好像有心事啊?”
白岩又出現了,好奇道
“糧食的問題還沒解決嗎?”
“唉~”
顧思年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要是能解決,我也用不著這樣了。”
白岩皺起了眉頭,壓低著聲音道
“是我說得不夠清楚嗎?你沒去給他送銀子?”
“當然送了。”
顧思年如實相告
“當時麵上答應得好好的,可糧食送過來的時候裡麵摻了一半的砂石,被擺了一道,該餓肚子還是餓肚子。”
這兩天顧思年還見了張瀾好幾次呢,這家夥就像沒事人一樣,糧食的事是半個字也不提。
白岩這下有些不解了
“收了銀子沒乾事?你送了多少?”
“五兩?”
“就五兩?”
白岩哭笑不得
“顧兄啊顧兄,你太小看他了,好歹是個百戶,不大不小也是武官了,五兩銀子可還不夠讓他重視。
當初我們這些兄弟為了吃口飯,足足湊了近二十兩銀子,一家一當全拿出來了,就這樣我們也才能吃個半飽。
他這麼做是在點你,隻要你多送點,就有糧食。”
“原來是這樣。”
顧思年恍然大悟,怪不得無冤無仇的要擺自己一道,合著是嫌少。
顧思年有些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你說他扣下那麼些軍糧做什麼呢?放哪?還真敢往外賣?就不怕被查到嗎?”
白岩猶豫了一下,抬頭張望,確定周圍無人之後才說道
“我們營地前麵那條巷子,拐角處有一排無人居住的民房,張瀾老是往那跑。
我估計啊那就是他藏糧食的地方,等湊多了就往黑市上賣,軍中這麼乾的可不止他一個人。
至於你說怕不怕,嗬嗬,他是咱們都尉的遠房侄子,有背景的,你說他怕什麼?”
白岩嘴裡的都尉就是張瀾的頂頭上司,那可是正兒八經有官銜的軍中武職,對於他們這些鄉勇來說高不可攀。
白岩嘮叨了好幾句,將事情解釋個明白,不過這些話都上不得台麵。
當聽到張瀾藏糧的地方時,顧思年的目光不自覺的亮了亮。
“咳咳。”
白岩收起了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道
“所以顧兄,你還是儘快去湊銀子吧。
餓個十天八天還能扛,餓個一兩月,人就廢了。萬一燕兵打過來,餓著肚子連逃命都成困難。
實在不行,我問問手下兄弟們還有沒有銀子了,暫且借給你們也行。”
“多謝白兄好意,銀子的事就不勞你幫忙了。”
顧思年突然問道
“不過白兄,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顧思年很好奇,自己從頭到尾也沒幫過白岩什麼忙,一開始還有過矛盾,但他卻幾次表露好意,為何?
難道隻是因為都是民夫,出於同情心?以這幾天的接觸來看,白岩還不是這麼心善的人。
白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顧兄,你為什麼來前線?”
顧思年平靜的說道
“我是鳳川縣典史,奉命帶隊。”
“嗬嗬,這麼說顧兄弟也不是自願來的。”
白岩笑了笑
“許多人都是不甘不願來的,但我老白是自願的。
都覺得前線是個吃人的地方,但在我看來,前線可以奔一份前程。在金縣當個衙役,一輩子出不了頭,不如來這裡搏一搏。”
顧思年的目光變了變,聽起來這家夥和自已一樣啊,升官發財來了。
白岩自顧自的說道
“前線這地方,要麼靠背景,像張瀾一樣隨隨便便混個百戶;要麼就靠本事,一步步往上爬。
恰好,我們都是那種沒背景的人。
顧兄能帶人宰了那些燕兵,就說明有本事,你那些兄弟看起來也不孬,憑這一點,就值得我白岩看重。
今天我幫你們,日後我遇到麻煩,顧兄怎麼著也會幫我吧?”
聽到這顧思年總算明白了,白岩是在拉攏自己,為以後鋪路。說直白點就是拉幫結派,以後有個照應。
顧思年點頭道
“白兄夠痛快,不拐彎抹角。
放心,以後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儘管開口!”
“哈哈,成交!”
……
夜幕緩緩降臨,城頭上還有些許民夫在勞作,顧思年卻和幾名心腹湊在了屋子裡。
顧思年當先開口問道
“交代你們的事辦的怎麼樣了?”
秦熙第一個回答道
“白岩說的那地方我去了,大白天的鎖著門,還用了鐵索,肯定不是空房。
我在那蹲了兩天,親眼看到張瀾身邊的兩個親信鬼鬼祟祟的進去過一次。裡麵一定藏著東西,很有可能是應該分給咱們的糧食。”
曾淩川接過話道
“我也去其他民夫那邊套了話,這個張瀾確實貪得無厭,但凡糧食到了他手底下,就沒有不被扣的。
我估摸著他藏起來不少糧食。”
“混蛋!”
鐵匠氣呼呼的“咱們餓肚子,修城牆。他倒好,中飽私囊!”
“這麼下去,遲早活生生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