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虎無所謂的說道
“咱們這些大頭兵,不就是風裡來火裡去嗎,皮糙肉厚的,不打緊。”
站在一旁的顧思年略有些欣慰,彆看前兩天這幾個還拔刀相向呢,現在儼然是生死兄弟了。
男人,尤其是軍人,就是這麼簡單,一兩天就可以建立起過命的交情。
這兩天大家並肩作戰,你救我我幫你,早就在死人堆裡滾了一圈。
顧思年掃了一眼城外呼啦啦撤退的燕軍,隨口問道
“咱們的傷亡怎麼樣?”
曾淩川答道
“死了十六個,重傷兩個,都抬到二樓去了,其餘輕傷不計。”
眾人有些沉默,這種情況下受重傷,基本上就是等死了,天王老子來了也無能為力。
“傷亡不小啊。”
顧思年握著刀說道
“告訴兄弟們,要儘量小心,能彆帶傷就彆帶傷,尤其不能重傷。
咱們就這麼多人,死一個就少一個!”
“好!”
曾淩川猶豫了一下,壓低著聲音道
“大哥,援兵還是沒有消息。”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言不發。
這情況不對勁,第二天晚上西堡寨的人就撤走了,今天第五天了,按理來說他們早就把消息帶回去了,援兵該來了。
但直到現在,他們沒有見到一兵一卒。
顧思年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問了一句
“糧食呢,糧食還剩多少?”
負責糧食的林易槐默默答道
“咱們帶的糧食本來就不多,這兩天已經省著吃了,但剩下的糧食最多還能撐三天,三天之後……”
“媽的,不是說好了會給咱們送糧食的嗎!”
鐵匠憤憤不平的說道
“現在援兵沒有,糧食也看不見!”
他這個平時一頓飯吃幾大碗的漢子,現在一頓隻能吃兩口,憋屈的很。
“彆發牢騷了。”
顧思年抬了抬手壓住了眾人的怒火
“事已至此,咱們隻能靠自己。
再等等吧,糧食儘量省著點吃,若是還沒有援軍,咱們再想辦法。”
“好!”
顧思年緩緩轉頭看向右屯城的方向,喃喃道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時間一點點流逝,一天又一天。
期望中的援軍始終沒有出現,答應好的糧食補給也沒有任何音訊。
二道沙上的顧思年他們,徹底成了一支孤軍,仿佛已經被右屯城的昌字營遺忘。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燕軍的進攻勢頭逐漸停止了。
一開始燕軍氣勢洶洶而來,每天都會進攻個三四次,到後麵逐漸減少,一天兩次,一天一次,直到第八天,從早到晚也沒看見一個燕兵來進攻。
原因隻有一個
燕軍的損失太大了。
堡寨外的沙丘上躺著成堆成堆的屍體,少說有一百多具,戰死人數遠超守軍,在太陽的暴曬下散發著陣陣惡臭。
巴掌大的堡寨確實讓燕軍吃儘了苦頭,人還沒走進,先挨兩撥箭,爬牆之後又得被石頭砸,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就會發現寨牆上全是涼軍,亂刀給你砍死。
燕軍的弓弩手是抬頭仰攻,涼軍又全躲在牆後麵,導致他們準頭極差。
這仗實在難打。
所以燕軍想通了,不攻了,大幾百號人馬往外一擺,圍住堡寨,打算活生生的困死涼軍。
你就算堡寨裡存得住糧食,但你沒水吧?這麼大熱天的,渴也給你渴死!
死寂的戰場,孤獨的堡寨~
還有一麵繡著“涼字”的軍旗無力的耷拉在那座最高的箭樓上。
顧思年他們這一群人全都背靠牆角、坐在地上,肚子咕嚕嚕直叫,嘴唇乾得開裂。
顧思年的嘴巴裡還嚼著一根乾枯的稻草,聊以自慰。
餓啊,是真餓~
鐵匠摸著自己乾癟的肚皮苦著臉道
“唉,現在我能吃上一頭牛!”
“得了,還吃牛?現在能給我一塊大餅我就心滿意足了。”
林易槐有氣無力的說道
“吃多了不行,吃多了撐得慌~”
“哈哈哈~”
私鹽販子把大家都給逗笑了,都餓成這幅鬼樣子了,還怕撐著?
曾淩川一瘸一拐的從二樓走上來道
“大哥,咱們的糧食基本上見底了,水也不多,得想個法子啊~”
他這腿可不受傷,單純就是餓到沒力氣走路。
現在大家已經不指望有援軍了,隻想著從哪裡弄點吃的。
“呸!”
顧思年吐掉了嘴裡的稻草,罵罵咧咧的說道
“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
彆慌,過了今晚,咱們就有糧食了。”
“大哥,你餓糊塗了吧,說啥呢。”
鐵匠滿臉困惑
“什麼槍不槍、炮不炮的,哪來的糧食?天上又不會掉飯團。”
“就是。”
林易槐悶悶不樂道“大哥你就彆逗我們玩了,我笑都沒力氣。”
“咱們是沒有糧,可外麵的燕軍有啊~”
顧思年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陰笑
“今晚挑十幾個好手,咱們出去搶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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