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過去了一個月,春日的暖風總算是吹遍了北涼大地,勃勃生機充斥在天地之間,目光所及之處是滿眼的綠意盎然。
這一個月還算平靜,軍中沒再出現什麼大亂子,練兵的練兵,整軍的整軍;百姓們也開始了新一年的耕種,田埂地頭間都是勞碌的身影,去年合銀法順利推行,今年一切事情都按部就班地進行,再也沒有什麼麻煩。
提刑按察司那邊查了一個多月,甚至軍中一部分與此事無關的將校都被郭震找去問話了,但始終沒能查出到底是誰把軍械給弄出去了。
既然沒有結果,顧思年就順勢恢複了武翔先登營主將的官職,不出意外,前一天剛下了軍令,第二天那位郭大人就找上門來了。
王府的書房裡,郭震安靜地站著一言不發,顧思年隨意地翻閱手中的軍報,過了好一會兒才問道:
“郭大人,一大清早就過來怎麼一句話都不說?有什麼話,直言無妨。”
“既然王爺發問,那下官就直言了。”
郭震彎著腰說道:
“敢問王爺,是否已經下了軍令,武將軍官複原職,重領先登營主將一職?”
“是。”
顧思年眉頭微挑:“怎麼了,有何不妥?”
“王爺,黑市軍械案尚未查明,幕後黑手也不得而知,就這樣將武將軍官複原職,不合適吧?”
“郭大人,此前本王跟你說過,疑罪從無,也給了你時間去查,既然查不出武將軍有罪,官複原職不是應該的嗎?
先登營上下五千人,那麼多軍務積壓,若是耽擱久了,這個責任誰來擔?”
“那按王爺的意思,此案就不查了?”
郭震正色道:“若是如此,未免有包庇下屬之嫌吧?”
郭震的嗓音在逐漸加重,每一個字都清晰地落入了顧思年的耳中,坐著主位上的北涼王緩緩抬頭:
“郭大人的意思是武將軍有罪,本王故意為其脫罪,不管不問?”
“下官沒有這麼說。”
郭震沉聲道:
“但軍械流入黑市乃是大案,武將軍身為先登營主將就該負責,不明不白的就官複原職,下官以為不妥!
最起碼應該等此案查明,抓到元凶,再做定論。
王爺此舉,怕是有失公允!
王爺奉陛下之命,領北涼道軍政大權,應當賞罰分明,而不能如此這般虎頭蛇尾,偏袒下屬!
這些人是王爺的臣子,但更是我大涼的臣子,該尊國法!”
郭震這個人似乎不知道害怕兩個字怎麼寫,言語間火藥味十足,在北涼道敢這麼跟顧思年說話的他應該是獨一份。
顧思年並未發怒,隻是問了一句:
“若是此案一直查不出結果呢?”
“不可能,下官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會把幕後元凶找出來!”
“你找不出來!”
顧思年冷聲道:“此案最後隻會成為一個無頭冤案。”
郭震好像聽出了彆的意思,疑惑道:“聽王爺這話,似乎知道些什麼?”
顧思年微微坐直了身子,平靜地說道:
“假如本王說,陷陣營失火案與先登營黑市案的背後都有人在操縱,為的就是陷害軍中武將,挑起騷亂,郭大人信嗎?”
顧思年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郭震,想要從他的眼神中找出什麼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