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人犯轉移到南鄉監牢是你故意放出風聲,引誘雲驤衛截殺,然後再暗藏殺手將其一網打儘,最後讓雲陌君背上謀反的罪名?”
“是,皇甫將軍還關外按察司衙門,從未離開過。”
“先登營軍械失竊、陷陣營糧草失火都是你在背後指使那些殺手去做的?”
“是。”
“那,那推行合銀法,三州糧商聯合起來強烈抵製,甚至還製造出滅門慘案,這也是你在背後支持他們?”
“沒錯。
老夫答應魏遲隻要此事成功,就幫他進入官場,日後保他坐上涼州刺史的位置。”
每一件事汪從峰都坦然承認,也就是說一年多以來從推行合銀法遇到阻力、到軍營各種生亂,全都是麵前這位汪大人在搞鬼。
他,就是幕後的那隻黑手。
“為,為什麼?”
郭震的嗓音已經忍不住的顫抖起來,攥緊了拳頭:
“汪大人,你我身為北涼道按察使,是朝廷命官,肩上擔著莫大的乾係,本該為民謀福,為國效力,為何要憑空捏造出這麼多的事端?
這豈是父母官能做的事情?
您知不知道這些事拿出來,樁樁件件都是大罪!”
汪從峰陷入了沉默,沒有再說話。
郭震急得往前多走了一步,站在躺椅邊:
“推行合銀法利國利民,去年秋收府庫充實,比往年多了好幾成,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為何要阻攔?
難道汪大人就不想看著北涼百姓過上好日子?
還有軍營裡鬨出來的這些幺蛾子,武將軍、蒙將軍、賀將軍、皇甫將軍,哪一個不是戰功赫赫,為了保衛江山拋頭顱灑熱血,每個人的身上都有數不清的傷疤!
又為何要平白無故地去陷害他們?
為何!”
麵對郭震一聲聲逼問,汪從峰終於平靜地回了一句:
“郭大人不是一直說嗎,北涼的將軍們唯王爺馬首是瞻,兵權太重,於國不利。
那咱們就製造些事端,扳倒幾位武將,不是正好可以換一些聽朝廷之命的新人上來嗎?
這樣不就能邊關安定,朝堂穩固?”
“我郭震敢說敢當,確實說過前麵那句!”
郭震怒氣衝衝地吼道:
“可我從來沒說過要故意栽贓陷害彆人,違法必查、有罪必抓,這才是我們提刑按察司該做的,任何人在國法麵前都不能留情。
但那些將軍們清清白白,一心為國,為何要往他們身上潑臟水?
你汪從峰在背後策劃,我郭震卻在前麵抓人查案,受儘白眼,被你當刀使?
通敵叛國,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若皇甫將軍因我怨死,我郭震對得起陛下?對得起北涼數以萬計的將士嗎!
辦案的罪人我不怕,就算是北涼王犯了罪我都敢抓!但我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郭震幾乎已經被氣到喪失理智,他覺得自己無比可笑,這麼久以來嚴查各種案子,一心以為自己在整頓北涼官場,沒想到一直在被人利用。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郭震的眼眶已經泛紅,茫然地搖頭:
“您不是也日夜操勞,處理按察司的案子,為他人求一份公道嗎?
我記得您還把自己的俸祿都拿出來接濟街坊百姓,讓他們免受饑餓。
汪大人,我一直很敬重您的啊!”
郭震幾乎是邊哭邊說,如果汪從峰一直是個貪官汙吏、陰險小人,那他絕不會有一絲絲難過。
可共事兩年,汪從峰的一言一行都讓郭震敬佩,在他眼裡這就是個能為自己指路的老者。
這種變化讓他無法接受。
沉默許久,汪從峰終於看向了郭震,自嘲一笑:
“汪某,不如你啊~”
“王爺應該也到了吧?那就出來一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