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帳中寂靜無聲,所有的目光都彙聚在了顏黎身上。
這位薊州總兵剛剛脫下了朝服,換上了一件黑色襯衣,緊貼胸膛,腰腹處用根帶子一係,赤裸著雙臂,手中拎著一把板斧。
顧思年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光從裸露的肌肉就能看出顏黎是練家子,渾身都繃著一股勁,像這種人估計一巴掌就能拍死一名尋常步卒。
“蹬!”
顏黎將手中板斧往地上一放,躬身道:
“陛下,微臣獻醜了!”
就這一聲脆響讓不少文臣的臉色都變了,斧頭看起來十分的重,難道顏黎要拿著這種東西舞來舞去?
“將軍請!”
塵堯也端坐起了身子,十分好奇,身為皇帝,他平日裡哪能看到舞刀弄槍這種景象。
隻見顏黎單手一抓,憑空就把厚重的板斧抓了起來,手臂一掄,斧頭直接在空中飛了一整圈,甚至帶起了些許破風聲,聲勢駭人。
“喝!”
接著顏黎雙手握住斧柄,或劈或砍或挑或斬,一把斧頭在他手裡舞得虎虎生風。
燈火闌珊之下顏黎的身影閃轉騰挪,斧頭被舞出了道道殘影,再配上四周薊州士卒的鼓聲,帳中陡然升騰起一股肅殺之氣。
一眾從京城過來的文官皇親們都看呆了,那麼重的一把斧頭為何在顏黎手中看起來那麼輕便?
他們不懂兵法不懂招式,但他們知道自己絕對挨不了一斧頭。
顧思年翹起了二郎腿,目光中已經多出了幾分凝重,他是行家,一眼就能看出來顏黎武藝不弱,更有一身的蠻力,實乃軍中悍將。
“砰砰砰!”
“呼呼呼~”
不知不覺間顏黎好像在逐漸靠近顧思年所在的這一側酒桌,但眾人看得入神,誰也沒有察覺。
就在某個瞬間,原本背對顧思年的顏黎突然腳掌一跺,一個華麗的轉身握斧衝向了顧思年,鋒利的斧頭夾雜著破風聲筆直刺來。
突然的變故讓不少人麵色抖變,挨著顧思年落座的塵洛熙率先一驚,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塵風到底是練過武的,神色還算平靜,但也渾身肌肉緊繃,隨時準備應付突發的變故。
隻有顧思年,就這麼平靜的看著顏黎,好像並未覺得有任何不妥。
“喝!”
顏黎怒喝了一聲,手中斧頭陡然加快,給人的感覺下一刻就要劈開顧思年的腦袋,但顧思年還是無所動作。
在斧鋒距離顧思年隻有一步之遙時顏黎終於止住了攻勢,用一種傲然的目光筆直盯著顧思年。
顧思年不慌不亂,隻是緩緩端起酒杯朝著顏黎一舉:
“顏將軍好身手。”
如此平淡的反應讓顏黎眉頭微皺,下一刻就收起腳步重新回到殿中舞斧,一切就像是沒發生過一般。
塵洛熙的臉色陰晴不定,尷尬地坐了下來,他剛才本能地以為顏黎要行刺誰,結果人家隻是一記尋常的招式罷了。
一個小小的插曲沒有引起任何波瀾,隻有些許人精眯了眯眼眶,好像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顏黎此舉好像是有點在挑釁北涼王的意思啊~
在一連串凶猛的招式之後,顏黎終於收起了斧頭,朝著龍椅的方向欠了欠身,意思自己已經舞完了。
“哈哈哈。”
塵堯的笑聲緊跟著回蕩全場:
“好好好,今日咱們算是開了眼,知道何謂虎背熊腰、軍中悍勇。
顏將軍果然有虎將之風啊,有愛卿坐鎮薊州,朕也能安心不少。”
連著三個好字道出了塵堯的歡喜,顏黎沉聲道:
“陛下過獎了,但微臣覺得一人舞斧有些無趣,若是有人共舞,那看起來才更有意思。”
“共舞?”
塵堯瞬間就明白了顏黎的意思,目光掃視全場:
“那誰人願意與顏將軍共同舞劍?也好讓朕看看咱們大涼人才輩出,猛將如雲!”
全場寂靜無聲,那些個京城來的將軍們更是低著個頭不敢吱聲,開玩笑,說是共舞實際上就是過招比試,誰能打得過這個顏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