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不過主政北涼三州,偏安一隅就好,至於國家大事還是得靠陛下與您老這樣的朝堂重臣定奪。
您老覺得呢?”
拋出去的問題又被甩了回來,司馬仲騫無奈地看了一眼顧思年,隨即用語重心長的口吻說道:
“跟王爺說一句心裡話,若是在全國範圍內推行此法,困難之大超出您的想象。
老夫承認此法利國利民,但有些亂子一旦鬨起來,或許會動搖國之根本啊。
為我朝之安定,此事需慎重、慎重、再慎重。”
“太傅大人之言,晚輩不敢苟同。”
顧思年輕聲道:
“如果這個亂子會動搖國之根本,那恰恰說明此乃頑疾,越早拔除越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豈能遷延日久?
刮骨療毒,該刮還是得刮。”
四目相對,兩人的目光都在微微閃爍,明明一言未發卻又像說了很多事。
“哈哈。”
司馬仲騫用一聲朗笑打破了屋內的沉悶:
“王爺到底是年輕人啊,鋒芒畢露,遇事果決。我老了,不如王爺看得透徹。
此事還是得眾朝臣們好好商議一番,你我二人今日就當是笑談,嗬嗬。”
顧思年心領神會的附和著:
“沒錯,都是隨口之言,無需放在心上。”
“那這些卷宗先放在老夫這兒,等看完了再讓人送還王爺。”
司馬仲騫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想要將懷中那一遝厚厚的案牘放回桌上,結果突然有一張宣紙從裡麵滑了出來。
“咦,這是什麼?”
老人本來沒注意,但一抹鮮豔的紅色映入了他的眼簾,彎腰便把落地的宣紙撿了起來,好奇地打量著:
“這圖案倒是好生有趣。”
偌大一張宣紙上沒有寫字,隻畫了一棵柳樹,兩側有不少茂密的枝葉,但其中有一片葉子被塗抹成了血紅色。
“哎啊,看我這個記性。”
顧思年一拍大腿,趕忙將宣紙給收了回去:
“這是我閒來無事隨手畫的,沒曾想不小心夾在了卷宗裡。
害,手忙腳亂的就是容易出錯,老大人莫怪。”
“想不到王爺還懂畫術,真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啊。”
司馬仲騫詫異道:“可尋常柳葉不都該是綠色嗎,王爺怎麼給一片葉子塗抹成了紅色?”
“害,一時興起罷了,萬綠叢中一點紅嘛。
讓太傅大人見笑了。”
“哈哈哈!”
顧思年一句隨意的解釋逗得老人哈哈大笑:
“王爺好生風趣,哈哈哈。”
“行,那我告辭了。”
顧思年將宣紙往袍袖中一塞:“老大人您儘早休息。”
“王爺慢走!”
……
緩步離開的顧思年沒一會兒就回到了自己的軍帳,第五南山與塵風早就等在了這兒。
第五南山直接開口問道:
“怎麼樣,是他嗎?”
剛剛宣紙上的圖案實則是顧思年對老人的一次試探!
顧思年將剛才的場麵詳細地描述了一番,第五南山與塵風的眉頭不約而同的皺了起來。
司馬仲騫的反應很正常,並沒有半點不對勁。
顧思年更是背著手喃喃道:
“總感覺不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