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四年春,北涼王離涼
“駕!”
“噠噠噠~”
三百白馬義從排成幾列縱隊在官道上一路疾行,可能是剛下過雨,馬蹄踩得泥水飛濺,很多士卒的褲腿都臟兮兮的。
離涼七八天,顧思年他們已經橫穿了雍州,進入了大涼六鎮十四道其中之一的凰北道。
琅州雍州等六鎮地處邊關,常年戰亂,人口還是比不上這些中原州郡。
官道兩側經常可以看到聚族而居的百姓村落,人來人往。
三百披甲騎兵的穿行時而會引來不少百姓的側目,但他們並不知道這些人是北涼軍卒。
馬背上的顧思年眉頭微微皺起,因為官道上能看到有不少老百姓拖家帶口的往北趕,個個餓得麵黃肌瘦、目光呆滯,神色惶惶。
不是一個兩個,而是成群結隊。
“奇了怪了,什麼情況?”
顧思年十分不解的說道:
“怎麼剛開春就有如此多的百姓離家外出?看著像是在逃難?”
若是在路上遇見成群結隊的商賈往北趕顧思年可以理解,畢竟天氣轉暖,做生意的時候又到了。
可老百姓的都是靠種地過活的,主打一個安居樂業,若不是出了天大的事誰會逃難?
“不明白。”
第五南山茫然地搖了搖頭:
“這兒又不是邊關,更沒有戰亂,到底是何事能讓如此多的百姓拖家帶口的逃難?沒聽說有什麼災荒啊。”
看著那一張張憔悴又沮喪的麵龐,一股沉重的氣氛彌漫在空氣中,老百姓的眼眸中看不見半點光芒。
顧思年略微思索片刻,還是忍不住扯住了韁繩,停在了一家四口麵前:
“籲籲籲~”
突然停住的騎兵把人家嚇了一跳,一家四口齊刷刷的往地上一跪,砰砰地磕頭,臉都白了:
“軍爺,軍爺饒命啊!”
“小的們可沒犯事!”
“哎哎,這是乾什麼?快快請起。”
這舉動同樣把顧思年整懵了,難不成自己就這麼可怕嗎?
他疾步向前,連忙把跪在前麵的老兩口扶了起來,儘可能輕聲細語地說道:
“老人家彆怕,我就是停下來問問路,是不是嚇到您老了?對不住對不住。”
瞧得顧思年如此友善客氣,而且麵龐看起來也沒有惡意,老人家這才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小心問了一句:
“軍爺,您要問什麼?這裡的官道小人也不是很熟。”
“敢問老人家是哪裡人啊?”
“小的是凰北道治下,潁川郡、昌樂縣人。”
“昌樂縣?”
顧思年在腦海中翻找了一下這個地名,疑惑道:
“昌樂縣離這兒足有近百裡啊,你們為何到了這?再往北走可就是雍州境內了啊。”
“小的們就是要去雍州,然後從雍州去北涼道,以後就打算在北涼道尋一處村落紮根了。”
“你們要去北涼道?為何?”
顧思年與第五南山兩個全都愣住了:“那可是邊關,凰北道好歹算是中原,肯定要富足安定些吧?”
老人沒開口,倒是他邊上的兒子嘟囔了一句:
“富足?軍爺怎麼就知道中原一定比邊關的日子好過?”
“彆瞎說!”
老人瞪了他一眼:“軍爺麵前,小心說話!”
“哎,沒事,就當是隨意閒聊。”
顧思年很好奇地問道:“說說,為何要去北涼?”
年輕漢子這才壯著膽子說道:
“軍爺,您看這條路上,很多都是咱們昌樂縣的百姓,他們都是要去北涼的。不為彆的,就為了去找一條活路。”
“找一條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