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裡頭?”
裴恒回來見房門開著,壓著眉冷聲質問侍衛。
“是薑、薑姑娘。”侍衛沒想到他這麼快回來,撲通一跪。
“王爺,您彆責備他。”薑歲禾快步走出來,身上還帶著股濃鬱的草藥味,“是我想在您房裡掛些藥包。”
裴恒掃了一眼,屋裡各個角落都放了不同的藥包,收斂了幾分冷意,彎腰準備把人扶起來,“辛苦你了。”
薑歲禾幾不可查一躲,避開了他的手,倒是讓他意外。
“應該的。隻恨歲禾身子差,這麼久還不見好,想為王爺分憂,卻總是給您添麻煩。”
裴恒聞言,想到謝晚意的毒險些要了她的命,“你身子不好,本王也有責任。”
“無論用什麼藥材,耗多久,本王一定會把你治好。”
裴恒上前半步,隔著厚裘碰上她腕子,把人扶了起來。
薑歲禾剪水般的眸子一顫,哽咽道,“王爺,若不是我···王妃也不會做下讓您蒙羞之事,我實在···”
“此事往後不必再提。”裴恒瞳仁黑得純粹,帶著些不耐煩的戾氣。
薑歲禾打了個寒顫,她的手指好像無意間碰到他手腕內側,裴恒隻覺比夜裡的雨還涼。
“這兒冷,本王送你回去。”
“不敢耽誤王爺時間,歲禾自己可以。”
“天黑了。”裴恒給沈複歸使了眼神備車,又見她披著厚裘不方便行走,吩咐盼兒,“給你主子抱著些衣裳。”
然後垂眸看著薑歲禾,溫和道,“坐本王的車。”
若是之前,薑歲禾必定喜出望外,可現在一想到火盆裡的東西,她便深感不安。
盼兒扶她上了馬車,她主動坐到側麵,等裴恒進來。
結果等來他一聲吩咐,“走吧。”
薑歲禾咬唇掀起車簾,見他坐在馬上,沈歸複在一旁為他撐著傘。
月色下,細雨綿薄,他修長挺直的脊背如遠山蒙了霧,近在尺處,卻難以觸及。
回了王府,裴恒叮囑她好生休息便先一步去了書房。
盼兒樂得合不攏嘴,“姑娘,您沒瞧見,方才路上的人見王爺淋著雨卻讓您坐車,都羨慕不已。”
薑歲禾自嘲一笑,“有什麼用。”
“如今咱們瞧過了,外頭沒有狐狸精勾搭王爺,那些官家小姐也入不了王爺的眼,隻有您能陪在王爺身邊。”
盼兒覺得日子更有盼頭了。
薑歲禾還是一點兒高興不起來,“王爺身邊有女人。”
盼兒笑容一僵,“什麼?”
裴恒剛進書房,聞淵氣喘籲籲帶回了太初的信件。
“王爺,有消息了!”
裴恒麵上的疲倦一哄而散,邊拆信件邊問,“太子的人也拿到消息了?”
“還沒有。住持還不能確定,說是明日再給答複。”
“太初估摸著八九不離十,讓屬下趕緊通知您。”
裴恒看了上頭的字,還附帶著一張草藥圖形,“這是···”
此時,玉佩白光一閃,方嶺的消息也到了。
“羅刹集結大軍壓境。”
裴恒呼吸一緊,頃刻提筆。
謝晚意一整晚手腳冰涼,一想到數萬大軍就在風淵湖邊,指不定下一秒就要踏平她的木屋,就忍不住冒冷汗。
微光一閃,灑金箋落在手邊,她莫名定了心。
可低頭一看,不解道,“神明怎麼突然提起這個?”